Page 78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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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的孤儿与作为天职的科学

                    克拉克(2013:5)在考察德国现代研究型大学的兴起时发现,曾经
                出现在新教教徒身上的那种“神经分裂症”在科学这一职业中转变 为
                另外一种更加具有现代性色彩的、新的“现代神经分裂症”。 无家可归
                的孤儿,作为一种欧洲个体英雄,必须兼具不懈劳作的能力和卡里 斯
                玛式激情, 同时能够服从严格的外在客 观 形 式 和 内 在价 值 无涉 的思
                考,并以之为自己的道德。 而这一界定,正是韦伯“科学作为天职”演讲
                的基本前提。

                    四、 知识理性化困境与科学的意义问题

                    在“科学作为天职”这一演讲中,韦伯(2018:19)的基本主张与他的
                新教研究一脉相承:科学是西方世界千年理智化进程的一部分,是深深
                扎根于西方文明之中的产物。 同样,韦伯对这一知识理性化的困境也有
                着清醒的认识,他对于科学之意义问题的回应也带有鲜明的“清教徒”
                立场,或者说一个无家孤儿的立场。
                    (一)科学的外部条件
                    演讲伊始,韦伯以一种研究的态度把科学(Wissenschaft)的外部条
                件, 即资本主义时代的科学职业化, 视为西方理性化历史进程的一部
                分。 韦伯( 2018:6)首先比较了德国和美国的青年学者在开始学术研究
                生涯之际所面临的不同困境,随即指出,德国的科学体制正在向美国所
                代表的现代资本主义科学制度的方向发展。 这一具有整体意义的判断
                很明确:科学不仅具有他在新教研究中所发现的“理性化”这一现代西
                方发展出的普遍性特征, 同时也已经依附于资本主义这一现代西方最
                重要的历史现象了。          29

                (接上页) 核心地位的强调。 不过,在诸多学者的总结中,李猛(2010:28)的强调尤其值得关
                注:失去了“精神的”理性化并不会“蜕变为‘传统’”,反而会“更加彻底地凭借其‘技术手
                段’来摧毁和瓦解它所遭遇的所有传统,解构这些传统的神 圣性及其自然基 础,将任何
                所谓‘终极性价值’放逐到纯属私人的隐秘空间中”,然而却无法由此“造就真正伦理 生
                活秩序的内在力量”。
                29.基于克拉克的研究,我们可以发现,韦伯 在其演 讲中的立场与 态 度 并 非完全来 自 于
                他自己的“卡里斯玛”,而是在他本人的激情迸发与对于 德国大学某种传统的“传承”之
                间 把 握着 一 种 真 正 的平 衡。 此外 , 在 1923 年 , 梅 尔 茨 (2016:146) 简 要 梳 理 考 察 了
                “ Wissenschaft”一词在德国学术传统中的渐次演化,指出这一概念在后来“成为对一种 伦
                理思想和一种理智理想的标示”,并成为德国大学所要“坚持和实现”的“理想”。 梅尔茨
                (2016:147) 在这一简要考察中所强调的费希特在 1805 年的演 讲和德国自然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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