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7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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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3
动概念作为其化解紧张、完成驯化的通路。 7 这一行动概念的重要意涵
即为劳动,这也是“职业”概念的重要内容。 韦伯引用圣徒巴克斯特的话
来说明这一点(Weber,1930:156-160),并强调了这一世俗劳动被赋予
的“天职”意义与资本主义精神之间的亲和关系( Weber,1930:172-173)。
这一关系也是韦伯理解欧洲资本主义独特经济形态的关键线索。
因为对于韦伯来说,这一经济形态在“理性化”方面的一个重要内容就
是“经营与家计的分离”( Weber,1930:22)。 这一分离与新教徒的深刻
孤独感共同发挥作用,为近现代欧洲带来了祛除家庭这种带有“自然”
属性关系的个体化进程。“天职观”这一理解西方近代资本主义的重要
概念,意味着一种具有超越性伦理意义的理性化生存方式,必然会带来
一种个体化而非家庭化的精神气质。
在新教研究之后,关于此种欧洲人“无家”的自我认识一直占据着
韦伯思考和研究的核心,并在其中西比较的研究中更为清晰地体现出来。
二、 中西比较下“家之有无”的彰显
韦伯关于欧洲文明更为清晰的自我认识是通过与世界诸种宗教伦
理,(对于中国的读者来说)尤其是在与中国文明的比较之中获得的。 借
用苏国勋( 2021:70)先生的话来说,这一研究虽然具有“欧洲中心主义”
色彩,然而却“从比较历史的长时段对中西方文化的本质特征做出了画
龙点睛式的概括,表现出高屋建瓴、俯视全球主要文明未来走向的宏大
气魄,充满了那一时代欧洲人文学者的博识和洞见”,其中的思考足以
作为欧洲文明的代表。
与新教研究一样,韦伯的中国研究也从理性化角度展开。 8 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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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让韦伯感到惊奇的一系列“中心问题” 非常清楚地隶属于其思
考欧洲现代性的问题框架。 从这一视角出发,韦伯(2010a:146、133)发
现,从语言文字、精神气质到社会与经济等诸多方面,中国社会都与他
所理解的欧洲现代性毫无关系,也不存在欧洲那种“理性状态”,尤其是
作为欧洲“职业”之核心特征的“理性的切事化(Versachlichung)”。
7. 这方面的代表性工作是苏国勋(2016)的《理性化及其限制:韦伯思想引论》一书。
8. 韦伯(2010a:59)在全书的开始部分就提出,中国文化中的特质有利于巫术而非理性
化的发展。 这一出发点的基础是韦伯在新教研究中所讲的那种严格的新教徒伦理理论。
9. 此处指韦伯(2010a:97-98)在考察中国社会时提出的 5 个中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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