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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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的孤儿与作为天职的科学

                的命运(创造自己的救赎信仰),而非乞灵于某一先知、某种组织或者某
                个神迹。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韦伯说,“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被同时
                代的清教徒接了过来,并附上了伦理角度的重新阐释”(Weber,1930:118)。
                    这一对于救赎理解的变化在信徒中造成了绝对意义上的“一致性”
                和平等性, 而与理性化处理日常生活这一自我要求相应的则是深刻的
                孤独感( Weber,1930:104)。 与此相关,韦伯强调了西方历史上的除魅历
                程,并用“伟大的历史进程”这一充满了正面赞扬色彩的词语加以形容。
                在他看来,这一伟大历程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其一,除魅有其在古犹
                太教与希腊科学思想这二者之结合中的起源( Weber,1930:104);其二,
                在 发 展 性 质 方 面 , 该 历 程 在 新 教 这 里 所 获 得 的 是 一 种 “逻 辑 结 局 ”
                ( logical conclusion)。  也即,西方文明“伟大”的核心在最初和最重要的
                发展史意义上都与“理性化进程”有关,而这一进程带来了“孤立个体那
                无法想象的内在孤独感”( Weber,1930:104)。
                    (三)孤独的沉郁气质
                    对于清教徒来说,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在内,都无法理解其本人的
                命运,所以韦伯( Weber,1930:104)总结说,“他被迫孤独地走在他的人
                生道路上,去迎向那早已被永恒所决定的命运”。 这种孤独感极其深刻
                的个人主义无法由家庭缓解。 为了说明这一点,韦伯( Weber,1930:107)
                以班杨在其《天路历程》中的著名故事为例:一名教徒弃妻子儿女于不
                顾,而去追寻“永恒的生命”。 这个故事意在说明,对于清教徒来说,家
                庭这种社会关系并非最重要的人生意义构成要素。 所以,韦伯认为,新
                教带来了这样一种个人主义精神气质:“它形成了无幻觉(disillusioned)
                与悲观论(pessimistically)倾向的个人主义的根基之一。 甚至时至今日,
                在拥有清教历史的民族之国民性与制度中, 依然可以辨认出这种个人
                主义”( Weber,1930:105)。
                    个体成为理想类型意义上的无家孤儿, 只能依靠自己的理性和行
                动创造自己的确定性。这是韦伯“沉郁”概念的重要意涵。此种精神气质
                要求个体本人以充沛的激情,冷静清醒地直面事实本身。而这一“直面”
                意味着,在摆脱自然状态的诉求下,以“我思”为核心的主体性,通过禁
                欲主义式的行动,实现了全面的自我控制和自我秩序,也即行动的客观
                效果与行动的主体紧密结合在了一起(Weber,1930:119)。
                    在这一秩序的创建过程中,劳动是最佳方法。学界经常以韦伯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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