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5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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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3

           理权力在根本上是异质的,“自由”作为“效用”的工具决定了治理权力
           随时可以以法律之名反噬权利。 事实上也是如此,后者越来越占据强势
           地位,19 世纪初以来, 功利问题日益对法律的所有传统问题形成了包
           围,制造出“自由主义治理术的危机”。
               (二)自由主义治理术的危机
               我们可以从广义和狭义两个角度来理解自由主义治理术的危机:
           广义角度指权利与权力的矛盾, 狭义角度指为保证某些自然的自由而
           必须干预其他的自然的自由。
               广义的“自由主义治理术的危机”首先表现为国家主权的虚化。 自
           由主义政体虽然修改了国家理由, 从内部限制国家理由对治理实践的
           引导, 但并没有质疑国家理由的基础 ( Foucault,2008a:10-22; 福柯,
           2018a:14-31), 这特别表现在作为自由主义治理术的第一种知识类型
           重农主义中。 重农主义一方面严厉批评主权者用以实践其经济权力的
           所有行政管理规则和调控措施,强调经济代理人必须有自由空间;另一
           方面承认政治权力无外部限制,承认专制主义( despotism),声称“整个
           国家的领土都是主权者的财产,或至少可以说,主权者是国家所有土地
           的共同产权人,因此也是国家所有土地的共同生产者。 这保证了他们征
           税的合法性……主权者作为一个国家土地的共同所有人和土地产出的
           共同生产者,同过去一样,在原则、权利和事实上同一个国家的所有产
           出和经济活动完全对应”。 为此,重农主义者设计出一套“经济图表”,
           帮助主权者掌握经济进程,并基于这一图表发展出相应的经济知识,帮
           助主权者认识经济规律。 这样,放任自由同主权者的万能实现共存并相
           互协调, 经济和政治相互渗透, 政治主权覆盖经济自由(Foucault,2008a:
           284-286; 福柯,2018a:374-376)。 但是,重农主义者对自由放任的支持
           很难不产生相反的效果,这体现在政治经济学理论中。
               18 世纪人口规模增长、 货币充裕以及农业发展之间的良性循环,
           使治理对象从“领土”(territory)转向“人口”(population)。“人口”在本质
           上是一个“经济”(economy)命题,当人口作为一个崭新主题从各种与众
           不同的财富因素中涌现时,政治经济学才成为可能。 政治经济学通过人
           口、领土与财富之间连续且多重的关系网络,形塑干预经济与人口的独
           特新治理艺术,出现了治理术的基本转向,即“从政治科学的治理艺术
           和 18 世纪由主权结构支配的政体转向由以人口为中心并因此也以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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