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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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与权力:福柯治理术论述中的法律问题
方式被削弱,地方权力进一步向国王集中;三是君主权力的丰富,在既
有的军事和司法权力之上增加了镇压权力,后者不受前两者的约束;四
是由于中间层的贵族、法官、教士权力的削弱,国王同其臣民之间的联
系紧密化,国王能够且必须履行为臣民主持正义、反击他们的敌人以保
护臣民、镇 压 臣 民叛乱等 职 能( Foucault,2019:69;福柯,2019:98-99)。
新国家镇压体系的诞生就是国家的诞生, 因为组织镇压的部门不再是
封建的,而是专门的国家行政部门(administrative body)(Foucault,2019:
86; 福柯,2019:119),国王掌握主权,但预防性的镇压职能由国家行政
部门来执行。 换言之,国王不再作为法律和军队的首脑,而是由国家的
有形部门来决策并执行决策。 关键在于,在这一行政模式中,国家通过
一系列法律自我展示,这些法律约束所有个人并因此也约束其自身(除
去国家理由);对于臣民而言,这意味着要听从以所有人的名义且名正
言顺地适用于所有人的(财政的、经济的、司法的、军队的)决定(特殊情况
除外)( Foucault,2019:87-88; 福柯,2019:121-122)。 到此时,“行政国
家”(administrative state)基本成型(Foucault,2019:93; 福柯,2019:130)。
当然,塞吉埃留下的新国家镇压体系存在诸多问题:一是镇压脱离
地方力量, 二是镇压体系预防叛乱的手段仍捉襟见肘(Foucault,2019:
101; 福柯,2019:139)。 为此,必须在塞吉埃的基础上,以行政国家的方
式来建立直接镇压机器: 在大法官这个临时职位的基础上建立新的机
构,包括司法总督(intendant)、管治(police)总督和财政总督,负责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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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各项命令;建立两种新制度,一是管治, 包括中央和地方两个层
级,地方层级设立管治副官(police lieutenant),二是引渡(extradition)、监 禁
(confinement/imprisonment)或放逐制度(deportation/banishment),在不破坏
财富的前提下清理边缘/危险人口(Foucault,2019:94; 福柯,2019:130-
132)。 至此,新的国家镇压机器全面建成,以军事—法律为核心手段的
镇压机器或人口控制(control of populations)机器就被以监禁为核心 手
段的人口清理技术取代(Foucault,2015:124; 福柯,2016:112)。当然,由
于17 世纪封建制继续存留, 新的镇压体系不可能彻底摆脱封建制遗
存。 但是,由于当时的资本主义萌芽,该体系又在一定程度上同资本主
3. 管治是一种不承担军事任务的武装力量,掺杂在大众中,能够直接干预和预防叛乱。
管治的这种便利性是军队做不到的, 又能避免军队干预可能产生的灾难性后果( Foucault,
2019:95; 福柯,2019:13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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