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9 - 《社会》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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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3

           是因为在茶厂工作的人获得了高于农民的工人身份,在集体化期间,安
           溪所有茶叶均交由官桥茶厂进行精制再加工, 国营茶厂的工人因掌握
           茶叶品评和精制技艺,成为给生产队茶叶定价的茶师。 而生产队的师傅
           虽然掌握着对茶叶质量最为关键的初制技艺,但没有对茶叶的定价权,
           也无法享受高于其他农民的待遇。
               毫无疑问,在针对农商的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绝大多数茶叶经营
           者被完全转化为农民,遭遇了“去技艺化”的过程。 然而,这一轮的技艺
           提取意外地在集体化过程中使得更多的农民有机会“再技艺化”,成为
           掌握茶叶制作技艺的生产者。 不过,在集体化时期,制作技艺的习得和
           传承方式与侨销茶时期的家族传续大相径庭, 但集体制背后仍有家族
           组织的逻辑在起作用。

               五、 集体实践与家户赋能

               在集体制下,原本农商一体的结构经历了继替的过程。新的组织方
           式至少在以下方面延续了原本的结构: 一是家族组织在生产队即村落
           的范围内得到了延续;二是具体的生产和劳动分配仍以家户为单位,保
           留了家庭的位置。 与此同时,集体生产又为传统生产注入了新的内容:
           一是集体生产改变了生产技艺在核心家族范围内传承的方式, 技艺作
           为生产队的公共财产,通过以家户为基础的生产安排,成为农户的具身
           性经验;二是生产队的生产安排具有去专业化的特征,分工的模糊性和
           权宜性使得生产队员掌握了制茶各个环节的技艺。 这些都为分产到户
           后家庭经济及地方产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由此,产销技艺在被国家从
           民间抽取出来之后,又意外地带来了为家户赋能的结果。
               (一)为集体增效益:生产队长的双重行动逻辑
               在社 会 主 义 改 造 和 农 业 集 体 化 的 过 程 中 , 大 队 和 生 产 队 取 代 了
           传 统的家族组织成为村庄正式的权力机构(王铭铭,1997)。但家族关系
           及其意识形态仍然影响着村庄的生产生活,只是这种影响更多地落脚
           于更小范围的家族共同体,亦即对应于一个生产队。 在闽南的村落中,一个
           生产队一般对应一个“角落”,而角落通常与“房份/房支”相连(王铭铭,
           1997)。 在福建的家族组织中,房是一个具有很强伸缩性的范畴,子辈男
           性对其父而言为房,这是房的最小范畴;而就谱系概念而言,无论任何世
           代的男性和全部男性后裔及其妻的父系继嗣群均可称为房(庄孔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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