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2 - 《社会》2023年第2期

工业遗产与地缘政治中的“东北接收”（1945—1948 年）

情和满意；三是强调不可用“包办代替”等方式分配土地，须充分发动起
农民（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1996：42-43）。“五四指示”中的三个核心
要求直指东北早期土地改革面临的三大困难：一是匪患严重，部队作战
任务重，农村缺少武装力量；二是战局未定，农民对中共信心不足；三是
各地情况殊异， 基层干部的工作方针及其效果在短时间内难以确立和
保证。
上述困难主要与日据时期的制度遗产有关。“北满”地处国境线一
带，与伪满末期以充实国防为目标的移民目的地重合。 62 日据后的东北
农村主要有以下两个特征：一是经济商品化程度很高，这源于伪满当局
从农民手中收购粮食而后配给食盐、布匹等生活必需品的统制手段；二
是土地集中程度高， 这与伪满当局为推进其移民计划而大量兼并土地
有关。 63 上述特点决定了中共要想在农村扎根，一是要维持“粮食—必
要工业品”这一农村经济的基本交易链条；二是要以恰当的方式分配土
地，并帮助贫雇农保住土地，使其在生产中有利可图。
东北农村特殊的经济形态及土地状况使抗日根据地时期以“减租
减息”为主的土地改革经验在东北“水土不服”，加之土地改革初期恰逢
春耕生产在即，分地问题迫在眉睫。 64 东北北部地广人稀，而中共干部人手
有限，土地改革只能分散进行。 为此，中共一边精简机关内的人员，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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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团”的形式下乡开展反奸清算和土地改革； 一边动员农民组成农会，它
既是中共领导下的农民组织，又是地方武装组织。 此外，张闻天还总结
出 “以点带面”的群众工作方式，要求工作团锁定重点村屯、发掘重点积极
分子、突破重点工作环节，以迅速完成初步的土地分配，发动斗争。 66

62. 此处的“北满”地区主要包括黑龙江、合江、松江等靠近北部国境 线一带 的省份，亦
称“开拓第一线地带”，指的是自间岛省开始，经牡丹江省、东安省、三江省、黑河省、兴安
北省至兴安南省一线（此处省份名为伪满时期所用）。 在此分布的伪满开拓团占其移民
总数的 40%，负责供给关东军所需的劳动力、兵力、军需物资及提供基地。
63. 张闻天和邓力群在合江以及马斌（县委书记）在黑龙江宾县的调查，皆证实了这两个
特点。 详见：邓力群，2015：118-12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2015b：452-458。
64.“满拓地”指伪满各级军政组织掠夺的土地，“开拓地”则是由伪满当局强制征收，再
分配给开拓民的土地。
65. 工作团指民运工作团，或称地方工作团，后来也称土地改革工作团。 由到农村发动群
众进行反奸清算斗争和土地改革的干部组成。 一般派往一个县的干部组成一个工作团，
下设若干工作队，分别进驻一至数个村镇发动群众。
66.“以点带面”具体指当工作团在一个“重点”[在政治、经济地位或军事形势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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