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4 - 《社会》2023年第2期

工业遗产与地缘政治中的“东北接收”（1945—1948 年）

管高层的中共干部们意识到统一领导财经对根据地建设的重要性， 69
但他们仍面临两大现实困难：一是各地怕“统”的心态，因为在战时“分
散”的方针下，产业多依靠地方力量辛苦经营，而非财政支援；二是高层
干部有“统”的意识，但缺少“统”的经验。 以北部各省 1947 年的购粮总
结来看，中共在掌握粮食产量、调配购粮物资、运抵边境交付等一系列
环节上，均未能实现统筹。 70
由此看来，粮食贸易对“统”的动力仍是不足的。 伴随着中共自北
向南占领了越来越多的城市， 财政统一的工作才真正取得进展。 事实
上，中共以往根据地建设的规律是“军事打开局面，土改发动群众，最后
是建设”（王首道，1988：485），东北也不例外。 自 1947 年夏季开始，陈云
和李富春等人多次强调，“东北的财经工作要适应解放区逐步扩大的现
实，由分散走向统一”。 71 城市及其工业的经营对中共的统一领导提出
了刚性的要求，这既有别于土地改革的“分散”方针，又与军队作战的
“ 游击”思想不同：“就领导来说，农业生产主要在于制定正确的政策，提出
正确的号召，具体工作实际上都落在省以下各级党委和政府的肩上，而
工业生产则需要财经委做具体细致的工作”（王首道，1988：502）。
军队作战与农村土地改革可以分散、独立地推进，而“工业生产与
经济建设作为城市工作的中心环节”（王稼祥，1989:369）， 仰赖的是有
组织的计划与分工，要求集中统一的领导。 在收复城市初期，军政干部
们注意到军队和机关大部分人对城市的认知并未由“占领” 转为“接

（接上页） 1939 年 11 月 25 日和 1940 年 1 月 25 在《八路军军政杂志》发表《关于八路军
的供给工作和供给制度》《论战时供给工作》等文，论述供给工作的重要性与建立健全供
给工作制度的必要性。 赴东北参与接收后，其自 1946 年 6 月起任财政、贸易部长；1947
年 11 月开始任东北解放军兼东北军区后勤部长兼政委； 自 1948 年起， 一边负责贸易工
作，一边负责各大战役的后勤工作（李慧敏、何锦洲，2010）。
69. 1947 年 1 月 15—21 日中共召开了“东北第一届财政 经济联 系会议 ”，王首道 作《目
前财经工作的方针与任务》、李六如作《关于财政问题的结论报告》、林枫作《关于政权改
造与生产问题》、彭真作《关于工业建设问题》等讲话（王首道，1988：502）。
70. 详见：《合江省政府关于购粮工作的总结》，转引自朱建华，1988b：17-27。
71. 详见李富春在东北解放区财经会议上的报告与总结（辽宁，吉林，黑龙江税务局、档
案局，1988：99-100）。 还可参见陈云在东北财经会议（1947 年 8 月 11 日—9 月下旬）上
的讲话，会议决定：将原东北行政委员会的财经委员会扩大为东北财经委员会，陈云任
书记，李富春、张闻天、叶季壮任副书记。 不过该方案并未立即付诸实施，东北财经委员
会直至 1948 年 7 月才正式成立（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2015：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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