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2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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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身、成圣与革命:五四时期道德主义者的激进化
始认同阶级斗争、劳农政治和布尔什维克的组织方式,随后联合利群书
社成员成立了共产主义的预备组织“共存社”。 但是从共存社的会议记
录来看,恽代英只是接受了共产主义的学理,并不希望立刻开展革命行
动。 10 月,在少年中国学会发起人之一陈愚生的推荐下,恽代英接受川
南军阀杨森、教育长卢思和川南师范学校校长王德熙的邀请,重整川南
师范。 此时他已一改武汉、安徽时期“无涉政治”的态度,计划“联合军
力、官力改造教育”,“再利用军力、官力办第二部,办讲习所,施行强迫
教育”,培养有素养的社会运动家(恽代英,2014c:533)。 约在 1921 年底
或 1922 年初,恽代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1
为什么恽代英会认同所谓“个人主义”的阶级斗争和劳农政治? 他
是否放弃了以良知和内在信念为纽带的道德共同体? 在 1922 至1923 年
的文章中,他仍认为劳动阶级的联合靠的是情感和本能,一是“因经济
生活的压迫而直接唤起反动”的“个己本能”(individualistic instinct),二
是因同情他人经济压迫的“社会本能”(social instinct)。 冷静的理论无法
联合群众,换言之,他们不会成为恽代英理想的那种道德共同体。但是,
他面对这种阶级联合的态度发生了改变, 群众的本能之力是进化最大
的动力,需要理性的革命家团体的因势利导,让这股盲目的力发挥积极
作用:
我们应当注意人的行为的动力,是感情冲动而不是理解。
我们只要能拨动国民的感情冲动, 自然可以发生他自己亦莫
名其妙的伟大活动。 (恽代英,2014d:68)
革命家团体的作用 是 关 键 的, 他 们 既 要冷 静 驾 驭 群众 运 动 的方
向,又要善于在长期与骤发的联合中以纪律训练群众,使群众联合起
来:
不是与大家说那种不痛不痒的所谓合群, 要告诉他这种
联合是我们人民惟一的最大效力的武器。 ……我们要这种作
战的联合,大家能受一种有纪律的训练。 我们不应当只知尊重
自己的意见与便利,以造成人自为战的现象。 我们要求步伐整
齐。 要在比我好的意见,与我相似,乃至比我相差不多的意见
面前,牺牲自己的意见,以服从团体。 个性与我见的过于发展,
11. 由于缺乏史料, 恽代英的具体入党时间和地点有多种说法, 参见李良明、 钟德涛
( 2006:195)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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