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9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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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2

                开”那个“情”字……我说那与生俱来的情,是说先天种在心
                里,将来长大,没有一处用不着这个“情”字,但看他如何施展
                罢了。 对于君国施展起来便是忠,对于父母施展起来便是孝,
                对于子女施展起来便是慈,对于朋友施展起来便是义。 可见忠
                孝大节,无不是从情字生出来的。 ……前人说那守节之妇,心
                如槁木死灰,如枯井之无澜,绝不动情的了。 我说并不然。 他那
                绝不动情之处,正是第一情长之处。 俗人但知儿女之情是情,
                未免把这个情字看的太轻了。 (转引自李海燕,2018:66-67)
               当吴研人强调真情在于弃绝儿女私情的节妇之心, 他恰恰将情升
           华为超越日常关系的神圣情感, 并削弱了五伦的差序性与三纲的等级
           性。 李海燕用麦金太尔的“常性”( constancy)概念来解释这种贯穿于节
           妇孝子的情感,认为他们实际追求的是某种“德性一体性”。吴研人所作
           的《恨海》的故事设定在欲望横流的近代城市,女主人公在经历各种诱
           惑、磨难后未受所动,反而从因循礼教走向坚定主动地守贞,贞节并非
           出于对情人的浪漫爱,而是一种在享乐堕落的环境中支撑起“德性统一
           的一元生活”的道德信念(李海燕,2018:68-77)。
               这与恽代英后期的守义心态十分接近。 正因从明清到民国儒家伦
           理内部的多元发展所做的铺垫,我们才可以理解,为何恽代英身边的长
           辈和同龄朋友可以体谅他这种行为。 恽代英向父亲提出不续娶、求合葬
           后,父亲并未像他想象的那样大肆阻拦,只是认为“终于独身,恐非良
           策”,建议可推迟几年纳妾(恽代英,1981:301)。 他虽不愿纳妾,但也体
           谅父亲的爱子之情。 这种现象恐怕不是体现个体自由独立要求的“妇女
           解放运动”和“家庭革命”可以解释的。
               (二)从“家”到“社会”

               尽管没有太多现实因素的阻挠, 当恽代英将自己与家族传嗣的义
           务剥离后,仍心存不安。 正如李海燕(2018)所说的,情教和鸳鸯蝴蝶派
           与西方浪漫主义的区别在于他们并未赋予个人式的爱情正当性, 若儿
           女之情没有得到公共性道德的检验,便只是个人私情。 恽代英担心自己
           的行为会给弟弟增加传后负担,让妻子在阴间受祖宗责难,道德自觉让
           他试图协调守义与“无后不孝”之说。他的方式是扩展祖先血食的边界,
           从“小家”到“社会”:
                    我能以力改造一般人之细胞,则一般人皆我之子弟,其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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