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3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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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2
洁之梦”的转折点后,“守心”逐渐成为自我内部的精神战争,即克服淫
欲与延长情思,防止自身道德水准的降格,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心学对
他思维方式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保持人格洁净”成为支撑他为妻
子守义更主要的动力。 从日记内容来看,恽代英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
读书、做事、交友(尤其是办“互助社”和提倡国货)成为他生活的重心。
此后数月,日记中虽然不时可见怀恋妻子之痴情,但整体看来,随着时
间推移,妻子这一具体“对象”似乎渐渐模糊,对道德过失的涤荡与对
贞洁的追寻反而愈发清晰。 妻子难产时的具体“罪责”也已经不再重
要,重要的是“无情”和“淫欲”污染人格而引发的“罪感”。 为克服内心
“不配为人”的罪感与无价值感,他借用种种克制身心的修身功夫,力
求行不逾矩,心如“古井无波”。 质言之,以保持洁净人格为目标的“守
心”的重要性逐渐超过了“守身”,“守义”愈发成为他追求人格崇高的
精神战役。
(二)从“守身”到“守心”:成圣的德性追求
如果说上述“由身到心”的转化仍为萌芽,妻子去世 4 个月后,恽代
英的“守心”变得更加纯粹,自我内部“精神战役”的色彩更浓。 在他的
叙述里,守义逐渐与他长期坚持的其他修德事项之动机融合,边界变得
模糊不清,成为他整体修身工程的组成部分。
1918 年 5 月,恽代英到仁社开会被邀请讲不再娶之事时,
叙事已经发生了变化:
余所言大旨:(一)不假论理以为自遂淫欲之借口。(二)固
知不婚为难,不能以其难不为。 至余不再婚之事,常好告人者,
余有二意:一、以坚余践履之志。 ……二、余将以坐言起行之成
绩示人,以启人之对我的信心。 余信谋社会事,必得社会之信
赖,即此语余亦以告同人也。 景陶谓余为公开的人格。 此评,殊
足为荣。 (恽代英,1981:379)
可见,无论是对妻子的情感或罪感都未被提及,“不再娶”成为克服
淫欲和践履道德志向的修身试炼。 同时,这种试炼不仅公开邀请社会的
监督,而且被作为赢得社会信赖的人格展示。 从中可以看出,恽代英开
始注重挖掘德性的外在功效供自己成事所用。 这种做法与儒家“内圣外
王”的传统有渊源,个己修身的最终目标是以德性与事功感化民众、推
行圣人教化,最终的落脚点是社会秩序的维持和风俗人心的改善,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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