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02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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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知识与圣俗二分:从涂尔干到伯恩斯坦

                    在伯恩斯坦(Bernstein,2000:156)看来,社会建构主义知识观的问
                题在于,它把两种绝对对立的知识形式同质化,按知识者(而非知识本
                身)在教育场域中的位置或置位被概念化,且这种定位是意识形态作用
                的结果。 言下之意,它将知识化约为知识者的特性,从而简化了具有实
                质意义的知识分化。 伯恩斯坦(Bernstein,2000:156)认为,当务之急就是
                给出“一种描述语言,能将这些形式之内或彼此之间的差异更加突出,并
                探究此一差异的社会基础”。
                    事实上,在涂尔干的原始版本中,我们找不到这样一种社会学语言
                来描述不同知识的“之内关系”,从而真正区分学校知识和日常知识。原
                因在于,对涂尔干来说,日常知识(如果称得上知识的话)只是满足即时
                需求的“突然释放的行动”,而不是具有社会性内涵的集体表象,它始终
                算不上正式知识。 正如涂尔干( Durkheim,1983)对实用主义的批判所指
                出的那样, 根植于片段化情境并以功利性需求为导向的常识或经验不
                具有社会性,因而不能被纳入知识社会学的研究范畴。 为了解决这一问
                题,布迪厄根据知识产生的功能 来说明它们的形式,其中一种着重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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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造社会生活的象征性,另一种则着重于实践的精熟。 伯恩斯坦提出,
                一个更积极的替代方案是,重拾涂尔干的圣俗二分假想,从固定的客观
                性关系的角度而不是从功能或结果的角度来界定知识。
                    按照涂尔干的假设, 决定教育知识构型内在逻辑的是本质意义上
                的社会结构,但这并不意味着知识问题仅仅是科学知识(科目或学科)
                问题。 概念知识所具有的共享或社会性特征而非其内容赋予了它客观
                性,并使其成为正式知识的基础。 这样看来,知识不一定局限于那些在
                称之为“ 科学”的历史性活动中形成和使用的概念。 涂尔干没有考虑这
                一事实: 氏族社会也会为了满足吃穿等生存需要而对动植物进行辨别
                和 选 择 , 从 而 形 成 相 对 客 观 并 符 合 事 物 本 质 的 分 类 形 式(Worsley,
                1965)。 伯恩斯坦(Bernstein,2000:158)给出的例子有穿衣、送信、找零
                (接上页)  (Bernstein,2000:170)。 教育改革的任务就是消除带有“霸权”色彩、边界 清晰
                的精英课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的知识结构,一种没有区分、分化和边界的教育尝试。
                在伯恩斯坦的时代,从 20 世纪 60 年代以《普洛登报告》为代 表的“进 步主义”教 育改革
                到八九十年代的中等教育职业化改革,均不同程度地体现了这一改革逻辑。
                9. 涂尔干(Durkheim,1983:73)认 为,如果 从功能 、需求等 角度界 定知识,那么留下 来的
                就只有“ 逻辑功利主义”。 首先,满足某种需求或功能并不能解释知识的非人格性、强制
                性或逻辑必然性;其次,知识始终是先验的——— 一种社会意义上的先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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