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4 - 《社会》202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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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臣民到市民:韦伯著作中的城市类型学、城市的动态演变与非正当性支配研究

                1513)。 因此,这些奴隶不仅作为军事生产者出现,也作为“商业化生产
                者”出现,但他们并不能参与政治。
                    与之相对,西方中世纪城市能够参与政治并占有政治地位的“民”
                则是“经济人”( homo oeconomicus)(韦伯,2010c:1522)。       31  领导中世纪的
                是富人 (popolo grasso) 和小资本家, 前者是大经营者构成的大资产阶
                级,后者是由小民(popolo minuto)构成的小商人(韦伯,2010c:1514)。 这
                种现象之所以出现, 客观上是因为封建领主并没有统一有力的官僚制
                机器支配城市, 且封建骑士成员的社会习惯及精力并不能胜任管理城
                市行业和商业利益集团的任务。 因此,在逐渐演变的过程中,市民仅仅
                需要满足领主们对货币的需求就可以换来城市内部事务的自由(韦伯,
                2010c:1519-1520)。 基于城市整体上的“经济动机”,城市内部的和平稳
                定必须考虑到手工业者和商人的利益, 中世纪同业工会的发展即是证
                明。 古代的城市选区是与邻近乡村一起组建起来的区域性共同体,这与
                古代未能脱离“ 巫术—氏族”纽带有较大关系,且在奴隶劳动力大量存
                在和古代“政治人”的主导下,无法满足同业公会的发展条件;而在中世
                纪的城市 内 部 ,“人 民 ” 却 是 按 照 同 业 公 会 原 则 组 织 起 来 的 (韦 伯 ,
                2010c:1511)。 军事因素在中世纪并不构成城市内部“权力占有”的必要
                条件,“权力占有”更多依赖于经济的经营,真正的“经营者”而不是“财
                产消费者”成为城市的主导者。 这种身份的市民专心致志于经济事务,
                不仅与军事职业拉开了距离(韦伯,2010c:1488),也进一步瓦解了“巫
                术—氏族”的信仰纽带。
                    从生活—工作风格来看, 以工商业为主要身份特征的城市市民的
                工作、生活与大自然的联系并不是那么密切,所以非理性的巫术对工商
                业群体并未产生如对农民群体那样的影响(韦伯,2009a:613)。 这一点
                也可以在韦伯的不同研究中得到佐证。如在《古犹太教》中,北以色列农
                耕地区会更易表现出非理性巫术迷狂状态, 而南以色列非农耕地区则
                出现了更为理性的先知信仰与利未人祭司群体(韦伯,2010e:259)。 韦
                伯的宗教社会学研究也提到了前新教时期的工商业群体, 这一群体的
                发展与新教之间最具亲和性。 从这种手工业者、商人、经营者的生活方

                31. 尽管中世纪城市市民的政治地位在形式合法的意义上来源于采邑权力的合法性授
                予,但韦伯(2010c:1415)认为这种判断容易混淆形式法律与社会学。 在社会学意义上,
                实际的城市权力获取并不来源于采邑权力的授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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