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4 - 《社会》2023年第1期

传重之制与尊尊之义：从宗统与君统看传统中国政治权力的伦理化

者反不同乎？ 疏者犹为大宗一族之人，亲者反非族人乎？ 立后
自当由亲及疏。
从同宗之义来说，亲疏皆可，而人之常情则当先由亲及疏取后，也
就是说先取亲昆弟之支子，若无则取从父昆弟之支子，又无则再取从祖
昆弟、族昆弟之支子。 如果五服之内没有合适人选，就取五服外同宗昆
弟的支子。 这是最一般的取后情况。
第二，立后的关键在于要保证辈份不乱。 在宗法内，为人后者不能
乱辈份。 以礼制中常见的“为祖后”情况为例，在出后时所后父已经死
了，所后父之父尚在，还是要以死者为所后父，不能以死者之父为所后
父，而应该以之为所后祖，这是“为人后”的意思。 由于为人后者是从死
者的父手上，即他的所后祖的手上接过了“重”，因此他也可以被称为
“为祖后”。
为了清晰地展现宗法权力继替的人伦秩序， 下面我们分情况讨论
宗子取后的问题。 最普通的情况就是宗子在世时无子，这时取后的方式
就是如前所述，在同宗兄弟辈中由亲到疏取后。 那么，相对复杂的情况
如何处理？比如，大宗之家的嫡长子甲早卒，但甲的父亲或者祖父还在，
这时如何立后？ 既然死者父或祖还在，那这个死者只是嫡子或者嫡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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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宗子 ，这种情况下究竟是该为死者立后，还是为尚在世的父或
祖立后呢？ 为了便于分析，本文讨论一种简化的情况，即甲死父在，这时
有为死者立后与为死者之父立后两种情况。
祖和父尚在世，子或孙是否可以立后？ 元人敖继公（2017：615）认
为，“以其为宗子故尔。 盖尊者已老，使子孙代领宗事，亦谓之宗子。 所
谓宗子不孤者也”。敖继公的意思是说，因为子或孙已经是宗子，所以可
以立后。然而依照礼之常例，只有上一代宗子离世，下一代宗子才继之，
以确保继统。 这也是“ 传重”和“受重”（“承重”）的本义，所以礼学中有
“宗子孤者”的说法。 敖氏所谓“宗子不孤者”并非真正的宗子，仍然只
是宗子之嫡子。 所以当其死时，族人并不为其服宗子齐衰三月之服。 真
8. 在周代宗法制度中，主祭宗庙的宗子是唯一的，只有宗子和宗妇才有资格主宗庙。 每
一大宗或小宗，都各只有一个宗子。 宗子生子后，要严格区分嫡庶，这个嫡长子在父去世
后，才成为新的宗子，保证主宗庙的宗子与宗妇是确定且唯一的。 在某些特殊情况下，当
宗子之父已死，但是他的母还在，那么宗庙祭祀原则上还是宗子与宗子之母去祭祀。 这
从宗子之母在，宗人不为宗子之妻服可知：“丈夫妇人为宗子、宗子之母妻。传曰：何以服
齐衰三月也？ 尊祖也。 尊祖故敬宗，敬宗者，尊祖之义也。 宗子之母在，则不为宗子之妻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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