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3 - 《社会》202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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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3·1
古希伯来王国由于其“恨意”基础产生了强大的社会纽带,但是这也造
成了严重的“区隔”。“义愤”在现实运动中也与偏执、宗教狂热相结合。
斯宾诺莎特别阐述了这种共同体的情动基础和历史有效性。 他借助摩
西的自然化叙事讲明白下述道理:当鲜活的、生产性的社会想象堕落为
意识形态(迷信)的时候,必然伴随着古希伯来王国的灭亡。
纵使“义愤”呈现为如此危险的武器,斯宾诺莎仍然承认“大众”才
是政治生活的主体。斯宾诺莎的态度与其说是“反大众”的,不如说是反
思性的。义愤乃始终镶嵌在社会之中的自然状态或“战争权”,不可能被
抑制或取消。 它构成了一个共同体的实然性根基。 尽管诸众不可信靠,
可能退化为暴民,但我们全部拥有的只有这一内在性的平面,它无法被
任何国家的理念所超越。因此,斯宾诺莎将“诸众”与整个本体论之核心
“力量”( potentia)相关联:“诸众的力量”(potentia multitudinis)构成了整
个政治生活的根源。“国家的权利取决于诸众的集体力量”。 (斯宾诺
莎,2016:18)
但是,知道国家的权利和界限是什么,不等于就知道了良善的共同
体是什么。 如《政治论》中所言:“根据权利进行统治和管理公共事物是
一回事,而以最好的方式进行统治、以最好的方式领导公共事物,则是
另一回事。 ”(斯宾诺莎,2016:27)就最好的生活而言,从《神学政治论》
到《政治论》存在一种表面的不同。 《神学政治论》第十六章中强调国家
的目的是自由,但是《政治论》则减少了“自由”的话语,强调国家的目
的是“和平与生命的安全”(斯宾诺莎,2016:28),似乎指向了对暴民的
担忧与社会状态的急转直下。 在义愤的自然性基础上重新思考生命的
共同繁荣就成为一个难题。
好的国家(或者“先知”)必须运用有效的想象性认同,将人民置于
一种准理性的生活方式下。 它应当在“渴望”的范导性原则下对情动进
行有效引领,使其向着具有更高行动力量、更高圆满性的情动转化。 我
们可以将《伦理学》的下述表达视作一种隐喻:
譬如,似乎击物的行为。 就其为一个物理的动作而言,我
们仅仅注意一个人举起手臂,紧握拳头,用力运动全臂向下击
去。 这是基于人体构造所具有的德性。 但如果一个人为愤怒或
愤恨的情动所激动,而有握拳挥臂的举动,则这事的发生,正
如我们已在第二部分所证明的那样, 是由于同一行为可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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