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2 - 《社会》2023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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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共同伤害的复仇”或义愤的社会化维度

                业内部。“渴望,作为一种缺失了我们之所爱的痛苦,因此能够成为历史
                的动力并将诸众置于追寻满足的运动之中。 ”(Jacquet,2021:92)他们期
                待着这种破碎得以修复,将愤恨向着更高的形式转化。

                     四、 通向一个自由的情动共同体

                    在上文中,我们提到斯宾诺莎对“义愤”的暧昧讲述:它既是真实的
                道德情感,又是需要被挫败的恨意;它既是构建共同体之力,又是毁灭
                共同体之力。 按照马泰隆( Matheron,2020:124-135)的研究,斯宾诺莎的
                激情概念总是与机制相纠缠,形塑机制又受其调节,那些共同性的装置
                为当下的义愤提供着动力、方向与特定的形式。 情动形塑了诸众的第二
                自然,但这种第二自然既可以滋养个体的生命,也可以为臣服权威、唤
                起集体暴动提供场域。义愤总是需要想象一个“敌人”,并且意识到这种
                敌人对“我们”进行了伤害,因而进行复仇。
                    这特别体现在斯宾诺莎对古希伯来王国的解读上, 且与其政治作
                品的背景息息相关。 随着荷兰站上世界舞台中心,当地历史学家不断将
                荷兰人民描绘为“选民”,并将其历史归于伟大的神圣计划之一部分。加
                尔文宗的教士遂开始称荷兰为“新以色列”(New Israel),并自比为古犹
                太教的先知,在他们的带领下完成了荷兰人民的“出埃及记”。 1650 年
                虽然德·维特建立了共和政府,但加尔文宗的利益与历史传统皆与奥伦
                治贵族一致,他们不断尝试利用《圣经》中的比喻来对旧制度进行重新
                建制化。     14
                ! ! 因此,斯宾诺莎才会重讲希伯来王国的故事,以一种全新的社会想
                象来争夺既有的想象。他高度警惕加尔文宗对于宗教图像的滥用。这些
                教士借助一套神圣叙事将自己所宣扬的教条视为真理, 进而将不同的
                宗 教 意 见 斥 为 异 端 。 他 们 试 图 掌 控 某 种 超 越 了 自 身 权 力 界 限 的 东
                西———诸众的自然权利 (特别是心灵试图理解世界、 提升主动性的努
                力)。 斯宾诺莎看到人民的情感可以被利用来推行反动的政治。 这种民
                族主义与权威主义相互绑定的社会想象,完全可能招致错误的革命(由
                共和国堕落为君主国)。 这可能带来最坏的结果:民主包容与宗教宽容
                被破坏,人民的身体受被动激情左右,心灵自由认识外物的能力受限。

                14. 这 段 希 伯 来 历 史 与 荷 兰 共 和 国 的 详 尽 信 息 可 参 见 相 关 研 究 (如 Rosenthal,1997;
                Melamed,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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