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5 - 《社会》2022年第6期

社会·2022·6

实践知识拒绝将知识看作等待被发现的物的镜像， 而是视之为生
活中的一部分、 历史中的元素以及一连串相关事件的发生过程（Mol，
2002： 157）。 荷兰人类学家安玛莉·摩 尔（Mol，2002）观 察 分 析 了 在 门
诊、实验室、病理检查等不同的医学场景下，诸多实践如何促成（ enact）
了“动脉粥样硬化”的生成。 她指出，动脉粥样硬化成为协调不同人、物
和行动的集合点， 不同部门的医学实践都参与构成了这种疾病。 换言
之，疾病与实践是并行的。 类似的取向也可以在她对低血糖的研究中发
现———“低血糖”存在于测量、感觉、对抗、避免等多种方式中，融合在患
者周围世界的点点滴滴里（ Mol and Law， 2004）。
摩尔强调研究者需要穿梭在医疗的具体实践场景之中， 去发现医
疗知识既镶嵌于已有的社会体制与规范内，也在实践里不断生成，并使
既存的社会元素得以再生产或重新秩序化。 借鉴回归“实践”的医疗社
会学理论实践和分析策略，本文将以唇腭裂治疗的“规范性”特征为分
析起点， 从唇腭裂治疗所呈现的身体技术与生活逻辑两个维度出发来
重新检视唇腭裂治疗实践知识的多个侧面。 在这一过程中，医疗行为、
育儿实践以及个体生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各个主体相互协作，共同应
对唇腭裂患儿不确定的未来。
（三）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田野调查与深度访谈法收集资料， 研究地点为中国西部
C 市 的 W 口 腔 专 科 医 院 唇 腭 裂 外 科 ， 集 中 田 野 调 查 时 间 为 2019 年
12—1 月和 2020 年 7—9 月。
W 医院拥有独立的唇腭裂治疗外科部， 其唇腭裂治疗技术在国内
首届一指。 根据访谈资料，该科室每年的手术量约 2000 台，位居中国各
大口腔专科医院前列。 据官网介绍，该科室拥有全国最大的唇腭裂专科
病房，共开放 45 张床位。 本文的第一作者在该科室以实习社会工作者
的身份参与医院的日常工作，开展参与观察与深度访谈。 1 需要说明的
是，第一作者曾在该科室实习，在进入田野前就已经和科室的治疗团队
建立了信任关系，因此能够相对自由地进出科室与病房，自如地与医务
人员交谈，近距离地观察医疗实践过程。
访谈对象主要在田野进行的过程中招募， 这为我们提供了极大的
便利，但是也存在诸多挑战。例如，病人住院周期短，大部分病人会在一

1. 后文使用的第一人称均指第一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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