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5 - 《社会》2022年第5期

社会·2022·5

王，从一开始就注定只有一个人能够成为国王，其中一人的死（并不排
除罗慕罗斯赌输被杀的可能） 可以帮助另外一个人摆脱带有强烈生产
者特征的身份模糊性，进而完成等级的上升。
在卓尼的案例当中，我们同样可以看到，些地和傲地两兄弟离开家
族牧场是为了寻找能够更好地发展农业的地方，“故来到农区， 初名为
达高波的地方， 用树枝搭以窝棚暂住下来”（嘉木样协巴·久美旺布，
1985：6），“姜太（即些地）当了能分辨善恶的红保后，致力于群众的幸
福事业。 因此，农牧业生产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群众过上了幸福美满的
1
生活，对自己的首领红保更加拥护和爱戴”， 些地还“设有区分善恶是
非的官职”（嘉木样协巴·久美旺布，1985：6）。 由此可见，些地和傲地同
样经历了明确的等级下降，转变成了专注于生产的人，但并没有放弃司
法裁决权。 些地前往寺院的途中遇到了洪峰，萨迦格西认为这是子孙绵
延不绝的象征，而傲地却从此在历史中消失了。 2 因此，遭遇洪峰，或者
如当地人所说见到一条大河，都是一个明确的占卜征象，结果之一就是
些地因子孙昌盛而战胜了傲地，后者退出了政治竞争，虽然其中没有杀
戮，但结果和罗慕罗斯战胜列慕斯是一样的。 些地战胜傲地之后的另一
个任务就是获得对当地的统治权， 因此他还需要处理和萨迦格西的关
系，但不能认为萨迦格西将卓尼的统治权让与了些地，因为寺院本身也
没有掌握统治权， 只是些地和格西的对话呈现了统治权得以建立的机
制。 笔者在俄支寺调查时曾经听当地人说，历代岭葱土司的额头上都会
自然出现一个藏语字母， 而且其中一位还有乘坐飞毯越过金沙江的巫
术能力，这两个特征是岭葱土司政治权力的重要来源，还使其等级地位
始终高于通过佛教获得声望的德格土司。 历代卓尼土司也有身体上的
授记，所以大水、洪峰对些地来说不只是战胜了傲地，而是暗示自己有
凭借巫术跨越洪峰的能力，因而在等级上超越萨迦格西。 与卓尼土司有
关的奇迹还有不少，并且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这一卡里斯马资质甚至还

1. 引自格日才让所藏《卓尼政教史》另一个译本的手稿，这段话在杨士宏的译本中比较
简略。
2. 杨士宏所译《卓尼政教史》中载“兄弟傲地没有涉政，空守其职，他的后代发展为世袭
土司”（嘉木样协巴·久美旺布，1985：7）, 这句话在格日才让所藏版本和 《安多政教史》
引述《卓尼政教史》时都没有出现（智观巴·贡却乎丹巴绕吉 1989：623），即使杨译本《卓
尼政教史》的记载是真实的，也可以断定傲地及其后代从此与卓尼没有任何关联了。

· 4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