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5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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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5
画,并且一直向他宣称父亲是个道德高尚的人。 欧士华显然没有像母亲
希望的那样走上正道,在巴黎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所谓“生活的乐趣”,而
且他也看穿了所谓道德家的真面目,那些“优秀的”丈夫和父亲来到巴
黎之后,无不沉溺于纸醉金迷的生活,但是回国以后,又都转而批评起
巴黎的腐朽不堪(易卜生,1995b:250,2016:110-113)。 谎言最终总要被
揭穿,欧士华漂浮在这样一个没有上帝、缺乏秩序的浮华世界里,怎么
可能不学坏呢? 更可悲的是,他从娘胎里就染上了父亲身上的梅毒,再
怎么挣扎也没用,最后变成了一个白痴。 戏剧的高潮在结尾处,在他完
全丧失理智之前,欧士华希望母亲能够帮助他了结自己的生命,整部剧
就在他的发病和母亲的歇斯底里中降下了帷幕。
易卜生并不赞赏当时流行的所谓“世纪末”艺术,这种艺术的代表
就是法国的颓废文学和英国的唯美主义,他告诉比昂松,国外旅行给他
带来的重要影响就是从脑子里清除了唯美主义艺术观的影响。 欧士华
显然是易卜生批判的对象,在他看来,文学、艺术等多样化发展的趋势,
并不能阻止人类“步入歧途”。
退一步讲,颓废者如果还没有发疯的话,他们的日常生活状态是什
么样的呢? 一言以蔽之———“烦”。 在海德格尔看来,“烦”(sorge)甚至就
是常人日常共处的一般状态(张巍卓,2021)。 就像司汤达描绘的维里埃
尔一样,在易卜生后期的剧作中,“烦”也是无处不在的。 比如,海达·高
布乐,她的生活基调就是“烦”。
海达:喔,我的勃拉克先生,你不知道我真闷得要命!
勃拉克:(同情地)你当真闷得要命吗? 这是不是真心话?
海达:是真心话,你当然可以了解我! 出去了足足六个月,
没碰见过一个熟悉咱们生活, 或是可以谈谈咱们喜欢的事情
的人。
……
海达:是的,带着死人气味。 我闻到那味儿就想起一束花
来了——在一次跳舞会的后一天。 (两手搭在脑后,靠在椅子
—
里,瞧着他)喔,我的好推事———你不能想象我在这儿住下去
会闷到什么地步。
勃拉克:你为什么不也找点事做做,海达太太?
海达:找一桩可以吸引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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