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1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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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5

           否定了“钥匙的统治”。 最后,乡民们因为讨要奇迹而不得,更因为他们
           留恋房屋、田产、牛羊、妻儿,不愿意跟随布朗德离开,只有疯女人葛德
           和他一起走向了万劫不复的冰山。
               毫无疑问, 如果布朗德对待基督教的方式可以视为易卜生自己的
           立场的话,他是坚决反对建制教会的。 以保罗为创首的建制派基督教,
           在其发展过程中越来越具有一种政治的倾向,从而服务于国家和民众。
           但是,这种传统的宗教形态和功能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社会了,现代宗教
           必须考虑个体的差异性, 这正是官方教会的教义与基督徒的个体性的
           分歧点(陈戎女,2001)。 在本剧中,副主教也早已看出,“以前人人都是
           教会的信徒”,如今他们却被引导成为“独立的个人”,但是他寄希望于
           一种向传统的回归,所以才对新教堂给予厚望,哪怕是建立在虚假的谎
           言和伪造的奇迹上。 布朗德则认为,哪怕建造巴别塔的人坚持说一种语
           言,现在他们也不再可能建成这座通天塔。
               可以说,易卜生对教会的这种看法和克尔凯郭尔如出一辙。 克尔
           凯郭尔在一篇名为《短文一篇》的日记里曾经讲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
           个神学家,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教堂里布道,他朗诵了那段耶稣把捐 钱
           的人从圣殿赶出去的经文, 他宣称在这种场合传扬的都不是基督教,
           他让大家去攻击所有华美的教堂、华美的会众,因为耶稣本身就不 是
           一个华美的人,只有通过生活,基督教才能得到传扬。 最后,像乡民们
           对待布朗德一样, 会众们也把这个神学家赶出了教堂 (克尔凯郭尔,
           2015:270-271)。
               总而言之, 对易卜生来说, 严格意义上宗教信仰的前提就是个体
           性。 借布朗德的话来说:“一个人有一样属于他的东西,他不能给! 那就
           是他的内在的自我。 ”(易卜生,1995a:177)其实,易卜生创造的几乎所
           有主人公都具有这种“不折不扣的自我”。 他曾经明确地说过:“说布朗
           德是个神父,也纯属无稽之谈。‘全有或全无’的原则要求体现在生活的
           各个领域:爱情、艺术,等等。 布朗德就是最好时刻的我自己;与此同
           时,通过对我自己的剖析,我揭示了培尔·金特和史丹斯戈                           12  很多共同
           的特点。 ”(易卜生,2012:98)确实,在写完《培尔·金特》之后,易卜生貌
           似转向了对社会问题的讨论,特别是在写完《皇帝与加利利人》之后,他
           创作了一系列被人们称之为“社会问题剧”的作品。 但如果我们就此以

           12. 史丹斯戈是易卜生的散文剧《青年同盟》的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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