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3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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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5

           上的悲剧。我试图刻画的是人类,因此我不会让他们用‘天神的语言’来
           说话。 ”(易卜生,2012:147-148)
               事实上,在十九世纪末的西方思想中,“群众”“公众”和“共同体”
           已经至关重要。        13  在尼采看来,当时已经进入了个体“被迫作一次自己
           的立法”的时代,因为这是一个“群氓的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里,“何
           为高尚” 甚至需要用某种程度上的“利己主义” 来进行说明 (尼采,
           2015:270-274)。 易卜生无疑是这种政治观点的支持者,在与勃兰兑斯
           的通信中,他明确表示过,知识分子阶层与民主原则的矛盾是无法调
           和的。 甚至在公开演讲中,他也对民主制进行过毫无保留的批评。 他认
           为,民主制无法保障“最为重要、最不可少的个人权利”,因为它缺乏一
           种性格、意志和精神上的“高贵”。 易卜生一生都排斥政治参与,他说自
           己“ 更 喜 欢 独 处 ”,相 比于 投 身 政治,他更 关 心 社 会 问 题 本 身 ,因 为 他
          “不相信政治手段的解放力量, 也不相信当权者的利他主义与善的意
           志”。 这种情况集中体现在《群鬼》发表之后在挪威当地引起的骚动上,
           它挑动了公众的神经,正如之前《玩偶之家》令公众振奋一样,只不过
           这一次,公众并没有站在易卜生这边。 易卜生一度被视为挪威保守党
           的支柱, 但是这本被指控为传播无政府 主 义 和虚 无主 义 的剧作的出
           版,使他脱离了保守党的阵营,同时也没有受到自由党的欢迎,每个党
           派都迫不及待地远离这个道德的“洪水猛兽”。 有鉴于此,易卜生后来
           创作了《人民公敌》作为强硬的回应,明确提出了“少数派”的主张。《群
           鬼》发表之后,在写给勃兰兑斯的信里,易卜生曾说:“我有越来越多的
           证据可以表明,参与政治、参加党派是败坏人心的。 在任何情况下,我
           都决计不会参加多数派的政党。 比昂松说:‘多数派总是正确的。 ’我猜
           想,作为一个务实的政治家,他一定会那么说。 而与之相反,我却必须说:
          ‘ 少数派总是正确的。 ’”(易卜生,2012:202-203、238、280、370-372;葛斯,
           2018:86-92)。  14
           13. 在克尔凯郭尔看来,“群众”“公众”与“共同体”有着显著的区别,在“群众”“公众”当
           中,根本没有什么个体,“数字是基本要素”;而在“共同体”里面,个体是存在的,并且是
           构成共同体的重要“前提”。 他在日记里表达过这样一个政治观点:“个性是亚里士多德
           派的特点——然而体系却是平民的发明。 ”(克尔凯郭尔,2015: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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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虽然易卜生和比昂松之前因《青年同盟》的发表而交恶,比昂松认为这部剧作丑化了
           他所属的自由派政党,但是《群鬼》发表之后,在挪威唯一公开支持易卜生的人就是比昂
           松。 易卜生认为“他确实拥有一个伟大的、高贵的灵魂”(易卜生,2012: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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