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6 - 《社会》2022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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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支配与国家:亚当·斯密论奴隶制的废除与现代自由的基础

                    在斯密(Smith,1978:227)看来,古代共和国的规模大小 往往 能 限
                制贫富差距的程度,而底层财富的增长使人们滋生对富人的嫉妒。 随着
                财富的增长与下沉, 乡村的首领不再对生活在富裕城市中的王握有权
                威,而后者也渐渐无法拥有针对贵族的绝对优势,新贵的兴起又进一步
                夺取了贵族手中的权力,奢侈品也耗费了贵族大量的财产。 在这一变迁
                过程中,下层阶级逐渐掌握了立法权,雅典城邦政治职位与民主集会对
                全体自由公民的开放程度则有助于对专断权力的限制, 由此形成了自
                由稳定的政府( Smith,1978: 221-228、408-410,1983:150)。       16
                    不过,斯密也清楚地看到,权力变迁可以被许多因素影响,商业也
                许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但不是唯一的因素。 斯密并未停留在商业自由
                的理论逻辑上,而是放眼政治发展的现实条件,考察商业自由的前景是
                否能够真的在政治现实中展开。 在他看来, 古代的小型国家适合民主
                制, 城邦民主制因为对公民身份的重视所形成的严格标准则妨碍公民
                权的享受范围扩大至外邦人。 另一方面, 那些在战争中沦为战利品的
                人,以及因犯罪行为而被判决变卖人身的公民,都将沦为奴隶,他们都
                没有公民权(Smith,1978:304-306)。 在古代共和国,手工业与制造业的
                工种几乎都由奴隶承担,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公民有闲暇参与民主
                政治。 斯密 (Smith,1978:181)遗憾地慨叹,“在共和政府中(奴隶制)几
                乎不会被废止”,因为立法者都是奴隶主。接下来,经济发展只会继续强
                化奴隶制。 对富裕的主人而言,要扩大产业就意味着必须进一步扩大奴
                役劳动的规模。 奴隶群体的扩张使得奴隶暴动变得更难以压服,于是,
                奴隶主在对待奴隶时也变得更为专制而严厉。 而社会发展带来的贫富
                差距又扭转了野蛮社会中主奴之间相对平等的贫困状况, 二者原始的
                亲善感情完全消失。 斯密(Smith,1978:185)直言,“人们越自由,奴隶就
                越悲惨; 他们在民主国中比在任何其他国家都要更悲惨。 自由民越自
                由,奴隶的奴役就越难忍受”。
                    于是,在古代社会,作为个人自由关键基础的“财富下沉机制”被打
                断。 和斯密所说的商业社会—劳动分工的一般定义不同,在奴隶制经济
                中,产业的扩张所需劳动力并不依赖平民,而仅允许由依附于主人的奴
                隶来完成。同时,大量的出产物也必须用来供养奴隶群体。由此,富人家
                庭内部的财富循环与垄断就建立起来, 自由民却无法真正获得由经济

                16. 富人在民主大会上仍然有巨大的权势与影响力(Smith,1987: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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