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2 - 《社会》2022年第4期

社会性个体的生成：杜威的儿童研究及其社会理论意涵

和说话视为婴儿早期的结束，这两个行动表明孩子能够协调和控制身
体的各个器官及其功能，一个行动中的生命有机体基本形成了（MW1：
184；LW17：259）。
婴儿早期虽然近乎动物和机器，但人类自有其特殊之处。 人类作为
生命有机体， 除具有自 然 身体之 外 ， 还 有理智 （ intelligence） 和意识
（consciousness）。 以杜威为代表的美国实用主义思想家在处理“意识”问
题时，不再以纯粹形而上的方式直接讨论人的“意识状态”，而是借助人
的行动状态来分析其意识结构（Joas，1993：19）。 在儿童研究中，杜威也
是通过分析儿童个体的行动变化来揭示理智和意识的生成过程。 杜威
解释道：
理智的显露几乎是无法描述的， 但是每一对父母都能从
孩子眼神和微笑的不那么机械而更具有人性特征的变化中看
出这一点。 生命显然不再是物理性和感觉性的。 从社会性的角
度看， 这里出现了对假定的他人的态度和话语做出的交感性
的反应（a sympathetic response）。 （MW1：184）
儿童的意识状态是通过“刺激—反应”的行动机制表现出来的。 当
孩子参照他人的行动，对某一事物做出类似的反应时，表明孩子具有了
意识。 孩子此时的行动表明，他已经领会到与之打交道的事物所具有的
社会意涵，他的身体和行动由此获得了社会性的方向。 例如，孩子此时
已经能通过看和听辨认出父母或养育者了， 他面对不同的事物能做出
不同的表情反应。 在逐渐控制身体的基础上，孩子开始识别、期待和比
较他所接触的事物和人， 并将新接触的事物与已经熟悉的事物关联起
来，在扩大行动范围的同时，增加了自己的生命经验（ MW1：191）。
通过对婴儿早期的讨论，杜威描绘了他心目中行动者的源初形象。
就像詹姆斯（ James，1983：23）首先将儿童视为一种实践性的存在者、具
有一系列反应性的行动模式一样，杜威也将儿童视为一个行动者。 儿童
既不是神圣的上帝造物，也不是成人的简单复制品，而是同时拥有自然
力量和精神意识的行动者， 一个被抛到世界中但又通过行动不断熟悉
和征服世界的实验者。儿童只要醒着，就会不停歇地去探究、去发现、去
实验，通过行动逐渐熟悉周围的世界（LW17：215-216）。 因此，真正有效
的教育不能以纯粹外在灌输和填鸭式的方式进行， 一个优秀的教育者
有责任首先意识到儿童作为一个行动者而存在的事实， 然后要合理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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