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6 - 《社会》2022年第4期

家产亲属制：列维—斯特劳斯的 maison 概念

al.， 1995： 2、 251）， 即以家屋的建筑维度为中心， 从个体和身体的角
度出发，审视身体与家屋的亲密关系，考察与家屋建筑不可分的人观。
由此衍生出一系列与物质性房屋相关的议题， 如李甫耶认为南美圭亚
那没有物质或非物质的财产，其家屋是一个建筑、群体或范畴，是条件
性的实体，依赖于其不可见的对应家屋（ Rivière， 1995：189-205）；而胡
弗—琼 斯 更 是 用 maison 来 理 解 图 卡 诺 昂 人 的 父 系 群 体（Hugh鄄Jones，
1995： 226-252）。 这类翻译想象充塞人类学界。 18
福克斯（Fox， 1981： 484）早就针对巴罗家屋研究做出了批评，他认
为这些推进有一个潜在的学术后果，即将“家屋”封锁在一个类似于民
族—国家那样的学术单位之中， 把所研究的群体视为封闭体， 各有其
“建筑的、社会的和象征的意义”（ Carsten， et al.， 1995：1-2）。 列维—斯
特劳斯寻求的跨文化、跨区域和长时段的制度视野由此消失，社区研究
的身影再次显现出来，彰显出法国学术和英美学术的差异。
考古学脉络晚出，在一定程度上是对前述诸脉络的综合。 美国考古
人类学家乔玛丽（ Rosemary Joyce）和吉苏珊（Susan Gillespie）曾把“家屋
社会”的概念运用于理解古代中美洲的祖先崇拜、权力关系和等级交换
等，认为这个概念是考古学家和人类学志书家之间重要的再连接点。 为
此 1996 年在加州旧金山市美国人类学协会第 95 次年会上她们组织了
“开放家屋：跨学科对话”讨论会，试图找到人类学不同分支之间的共同
兴趣点， 并拓展家屋概念所运用的区域。 讨论会的论文后结集出版了
《超越亲属关系》（Beyond Kinship）一书。
吉苏珊对列维—斯特劳斯的 maison 概念有较好的把握， 对既有的
学术史梳理相当清晰，充分注意到了麦克唐纳和卡詹妮等推动的“家屋”
研究的贡献与不足。 作为考古学家，她意识到考古学在亲属制度研究方
面的局限，为此特别点出该概念的历史维度，尤其注重家屋的物化及其
与过往的关联， 进而强调考古学与人类学志书之间的衔接：“家屋可以
作为人类学志书和考古学（和相关的社会历史学科）之间有意义聚合的
节点。 人类学志书者勾画出非物质维度生活的丰富圜局细节，这是考古
学家当下不能触及的；他们还提供诸种文化形式多样性的案例，而考古
学家则用早已不存在的社会型构的知识，补充出历史晚近的部分，扩大
房屋的生命史， 并记录世界各地家屋社会的转型和前后相接进程的细

18. 更多的情形参见胡艳华，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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