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0 - 《社会》2022年第4期

家产亲属制：列维—斯特劳斯的 maison 概念

者是在长交换圈触及危机的社会中常常出现的对短交换圈系统之安全
的无意识信念”（Lévi鄄Strauss， 1969： 471-477）。
这些历史案例我们可理解为是“家屋”制度使然：通过各种婚姻方
式，包括近亲婚和远婚，来保证家产在家系内延续（ Lévi鄄Strauss， 1979a：
53；亦可参见富尔若，1998：209），这是获得地位差异的大人物走上历史
舞台的明证。 恩格斯（1972： 97-98）更是明确指出，希腊克兰的特征之
一便是女子克兰内婚， 这是为了把她的财产保留在克兰以内，“而且非
这样做不可”。难怪弗朗索瓦兹·佐纳邦德会说普遍性交换“是政治与经
济的领地”（比尔基埃等，1998： 52）。
换句话说， 同样的案例在 20 世纪 40 年代列维—斯特劳斯只追踪
其中蕴含的基本结构，而在分析“家屋”制度时，则只考虑其中异于基本
结构的内容（ Lévi鄄Strauss， 1979a： 47-53）。 它们之间只隔着纤薄的界面。
无论如何，复杂结构的意涵已经蕴含在《亲属制度的基本结构》之中了。

三、Maison 是指家屋吗？

列维—斯特劳斯从 1976 年开始，连续六个学年在法兰西学院讲授
maison，比他撰写博士论文暨成名作《亲属制度的基本结构》的时间还
要长。 列氏传记作者贝多莱（2008： 454）说：“六年当中，他锲而不舍地
深入研究家宅问题，从而为亲属关系的研究搭起了一个框架，今后不管
如何演变，它们都不会再被人轻视。”第一学年结束后他写成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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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 年收入纪念查理·莫拉泽的文集，题为《高贵的野蛮人》 ；同年修改
后 收 入 再 版 的 《面 具 之 道》， 改 名 《夸 库 特 尔 人 的 社 会 组 织》（Lévi鄄
Strauss， 1979a， 1979b）。 正是在此文中他提出了“家屋”概念，引起法语
学界的关注，稍后特别是 1982 年英译本面世，引起英语学界的重视；中
国台湾学界的蒋斌则早在 1993 年的博士论文中，即以之为核心的思考
概念（Chiang， 1993）。
波亚士（F. Boas， 1858—1942 年）对夸库特尔人社会组织的论述直
接影响到列氏的思考。 波亚士在近半个世纪的探索和思考中逐渐发现，
美洲西北海岸夸库特尔人的社会组织既无法用母系， 亦无法用父系来
理解，反倒是土著所说的“纽玛依姆”（numaym）非常关键：它既离不开
父系，也离不开母系，这两系分别传承着不同的东西。 波亚士最后明确
8. 感谢汲 喆 兄提供宝贵的《高贵的野蛮人》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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