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8 - 《社会》2022年第4期

家产亲属制：列维—斯特劳斯的 maison 概念

“局限于界定亲属圈，而把确定配偶的任务留给经济的或心理的其他机
制” 那样的系统，“像非洲的若干系统和我们自己当代的社会， 基于财富
的转移或基于自由选择”（Lévi鄄Strauss， 1969：xxiii）。 二者之间并没有一个
清晰的界线。
1966 年列维—斯特劳斯指出， 把姻亲变为血亲的克劳—奥马哈系
统连接着复杂结构与基本结构（Lévi鄄Strauss， 1969： xxxix）。 1979 年在考
察 maison 时他进一步指出，所有基本结构都把血亲（kin）变成姻亲，而
所有复杂结构（包括西方的）都把姻亲变成血亲（即婚姻带来限制的意
义上）；普遍性交换是基本结构的上限，而克劳—奥马哈系统则是复杂
结构的下限， 处在从基本结构转到复杂结构的关节点上（ Lévi鄄Strauss，
1987： 170）。
在普遍性交换轴（从东西伯利亚到西南的缅甸/阿萨姆）的西边，有
中亚半游牧的 Petcheneg 人，分为八个支干，各有首领，由其外甥或外甥
的儿子来继承，以避免酋长位置在一个家庭中永续，保障旁系的继承权
和荣誉转移。这一规则不会危及原来克兰的政治威权。原来的克兰为有
利于派生的亚克兰而采用内婚制，使权威依旧留在主要单位内，由互相
是堂亲的各亚克兰来行使（ Lévi鄄Strauss， 1969： 461）。 列维—斯特劳斯从这
个“奇怪的”案例中发现了普遍性交换的北方系统的结构特征，而这便是
1981 -1982 年 度 他 在 非 洲 龙 达 人 中 发 现 的 反 家 屋 模 式（Lévi鄄Strauss，
1984： 235），只不过此时他考察的方向反过来了：在“奇怪的”案例中发
现复杂结构而非基本结构的迹象。 在这个轴以东，则是迁徙、入侵和征
服的一个区域，极少有古老的亲属关系系统，但可以从中找出其痕迹，
譬如主要采取父方交表婚的斐济就属于基本结构。 20 世纪 40 年代曾经忽
略的斐济的瓦苏（vasu）制度，成为列氏考察 maison 时的重点（Lévi鄄Strauss，
1969： 462； Lévi鄄Strauss， 1987： 170-174）。
在分析缅甸克钦人社会组织的基本结构时， 列氏发现其基本政治
单位即“家屋”。 克钦人分为五个主要群体，即五个领地，由若干家屋组
成，有各自的地理中心，有传说中的共同祖先，它们将若干自由村落统
一在共同的权威之下。 各领地内，酋长来自于各酋长家庭，他们的名字
是所在群体的名字加上特定的地名。 普通克兰的成员分布在不同的群
体甚至领地中，他们只有家庭或克兰的名字，外加上主要群体的名字，
甚至所依附的酋长的名字。 据此可知，克兰组织先于五个群体的区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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