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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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e)问题。 在前一封信里,他表达了对于将要离开柏林的担心,认为
自己在柏林对哲学文化产生的影响可能无法在其他地方实现; 后一封
信则向李凯尔特发出倡议,希望能在海德堡大学、弗赖堡大学和斯特拉
斯堡大学之间建立哲学联合, 从而在德国西南角营造出一种哲学文化
的氛围( Frisby,1981:29)。 当然,随着一战的爆发,齐美尔的构想不了了
之,不过从他几次对哲学文化的强调可以看出,影响哲学文化是齐美尔
在现代社会文化悲剧空前加剧的背景下最热衷的事业, 这与他从青年
时期就开始有意背离学术陈规的个人旨趣一脉相承。 8
(二)沙龙里的文化冒险
齐美尔不仅关心别人的精神成长,而且十分在意自己的精神生活,
他对沙龙生活的热衷就体现了这一点。 受齐美尔影响很大的冯泽曾经
不无鄙视地称齐美尔的社会学为“文学沙龙的社会学”,这恰好证明了
沙龙在齐美尔生活中的重要性。 除了参加诗人格尔奥格·斯蒂芬和韦伯
等人举办的沙龙之外,齐美尔和妻子每周也会在自己家里举办沙龙。 他
们的朋友玛格丽特·苏斯曼详尽地描述了沙龙的氛围和特征:沙龙是一
个微型的社会学创造,其中的谈话亲切机智,充满思想性,它的意义在
于培育最精英的个体。 兰德曼同样记述了齐美尔组织的沙龙的精英特
质,它给人的印象是一个“精选的社会”(selected society)。 兰德曼特别提
到,齐美尔对在沙龙上宣读的很多论文都未表现出太大的兴趣,他更喜
欢讲述自己新的美学反思, 特别是有关他收藏的日本艺术品(Frisby,
1981:19-21)。
弗里斯比(Frisby,1981:20)敏锐地指出,沙龙的生活使齐美尔观察
社会的立足点比本雅明笔下的“漫游者”更加抽象和远离现实。 同样值
得注意的是,从兰德曼的记述来看,即使是在这样的沙龙里,齐美尔的
关注点也与众不同,在脱离现实的道路上,齐美尔走得比其他人更远,
也可以说, 他以更激烈的方式与现实决裂了。 齐美尔的沙龙似乎是他
“社交社会学”(the sociology of sociability) 思想在现实中的实践。 一方
面,他认为,“社交”是摆脱了具体利益内容的人际交往形式,是最纯粹
的人造社会形式,剥离了其他社会形式利益导向的内容,摒弃了日常生
8. 列文(Levine,1971:xi)认为,齐美尔从青年时代开始就有意挑战学术规范,笔迹学的
研究表明, 齐美尔在当时会同时使用两种笔迹, 一种符合学术规范, 一种纯属个人风
格,但他显然没有特别勉强自己迎合学术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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