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2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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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与现代性

                活关系中的理性算计和冲突摩擦, 就像游戏形式一样只以自身为满足
                (Simmel,1971:127-140;Lyon,2009)。“纯粹形式的社交没有长远的目
                标, 没有内容, 没有自身之外的后果, 完全以人格为导向”(Simmel,
                1971:130),“它与内容特定的具体团体的关系就如同艺术与现实的关
                系一样”,社会地位、名声、学识等外在因素在“社交”中基本不起作用,
                纯粹社交型团体的特点仅仅由“个人的亲切、教养、热情以及各种各样
                的魅力”所决定(Simmel,1971:130)。 失去了个人切身利益的约束,机智
                (tact)对于社交而言就变得极为重要,能为个体和他人的关系提供自我
                约束。 另一方面,齐美尔( Simmel,1971:129)指出“社交”与“游戏”相似,
                而游戏中又充满“追逐和诡计、体力和脑力的证明、竞争和对运气及不
                可控力的依赖”。齐美尔所描述的“社交”的各个方面在他的沙龙里都得
                到了完美的对应,沙龙显然就是纯粹社会形式的实现,是一种摒弃了各
                种利益冲突又限制自我任性的纯粹过程。 面对这个被自己诊断为“文化
                悲剧”加剧的现代世界,齐美尔虽然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货币经济时代整
                个社会的客观化、理智化倾向,看到了货币对人们心理特征、生活风格
                和生活节奏的形塑作用, 但是他仍然刻意地与外部生活的客观化保持
                一定距离,为了弥合主观文化和客观文化的裂隙,投身于精神冒险不被
                中断的纯粹社交形式中,这与其说是一种无奈的消极退避,不如说是一
                种积极的行动。“社交”与“游戏”的相似之处也让沙龙生活具有冒险的
                基本特征:依赖运气和不可控力,具有在竞争中征服以证明自身力量的
                渴望。 就此而言,抛开与现代生活世界的对照,“社交”本身就是一种冒
                险,沙龙作为一种“社交”形式当然也不例外。
                    六、齐美尔冒险内核的现代性意涵


                    弗里斯比曾将齐美尔称为“漫游者”(flàneur)。 但是,正如弗里斯比
                所见,齐美尔并非一个单纯的观看者或瞬时快照和碎片的收集者,更不
                是一个社会纪实家, 他在搜集现实碎片的同时也探寻着碎片背后的生
                命总体。     9  每一个碎片都像从生命大海跃起的一朵浪花,齐美尔试图将


                9. 当然,弗里斯比(Frisby,1981:81)认为齐美尔虽然想要通过碎片走向一般和总体,但
                并没有真正实现这个想法,特别是在社会学领域。 但是本文不同意弗里斯比的看法,从
                《生命直观》的角度看,齐美尔对于社会、货币以及文化的探讨都是关于形式的研究,他
                最终回到了生命,而且绝对生命的视角也赋予形式和生命以一种另类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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