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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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与现代性
种内在必然。 在同时代人当中,没有谁比齐美尔更关注个体人格的完善
和生命总体的意义,实现个体人格的完善需要“个体在主观层面与他能
看到的每个事物进行交流”(Levine,1971:xii), 只有将每个事物放到与
生命之流的关联中才能获得生命总体的意义。 在边缘、偶然、琐碎的研
究主题和必然、核心、形而上的研究目标之间充满张力的互动中,齐美
尔的研究带着生命之流的终极视点将二者重新置于统一之中, 完美展
现了一场冒险之旅必备的要素。 冒险是年轻人的事,因此科塞将他比作
“双眼明亮的少年”真是再恰当不过。
五、 生活图景的冒险内核
(一)陌生人的文化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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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美尔的学术生涯很不如意, 学术道路的举步维艰固然跟他的犹
太人出身以及教育当局管理僵化有关, 但与他自己的研究风格也大有
关系。如前文所述,齐美尔碎片化、非体系、无视学科界限的风格与学术
规范格格不入,不过就像列文所说的那样,齐美尔并非没有能力达到学
院的要求, 背离学术陈规的根源在于他对现代性和个体人格的不同理
解,其中贯穿着他在现代世界谋求个体完善和文化发展的迫切意图。 无
论是注重生活碎片、跨越学科划分的研究方式,还是侧重“精神生命过
程的实现”而非具体知识植入的教 育 理 念(Simmel,2010:145),都是 齐
美尔文化关怀的具体表现,他曾明言,不为明确的边界所限是个体完善
的重要途径。
在漫长的编外讲师和临时教授生涯之后, 齐美尔接受了斯特拉斯
堡大学的教授聘任,把人生最后的四年献给了这个偏僻荒凉之地。 在接
受正式教授聘任之时,一边是梦寐已久的教授职位,一边是血脉相融的
文化环境, 齐美尔直到临走前还在犹豫,“为了正式的职位和薪水而放
弃影响青年精神成长的机会,这难道不近似一场背叛么? 这种选择不是
一种 ‘懦弱’的行为么? ”(Goodstein,2017:25)显然,最让他放心不下的
仍然是青年的文化发展。 于是在 1914 年 1 月,齐美尔先后写信给阿道
夫·冯·哈纳克和李凯尔特,这两份信的内容都涉及“哲学文化”(philosophical
7. 从博士答辩到教师资格申请再到职称晋升,齐美尔的经历可谓一波三折。 不仅在编
外教授和临时教授的位置上各待了 15 年,而且在 1918 年之前,他曾经申请过多所大学
的教授资格,均以失败告终(Frisby,1981:13-14;Levine,1971:xi; Goodstein,20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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