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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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4
创造了前所未有的丰富物品,大大超过了主体精神的吸纳能力,客体具
有无限发展的倾向,主体的吸收能力却受到自身力量、寿命等诸多因素
的限制,并且主体是形式相对封闭的统一体,只是在一定范围内挑选吸
收某些元素融入自己的发展中,“也许, 我们这里涉及的是一个与文化
的确切本性不可分离的内在矛盾。 毕竟,文化意味着通过培育物的世
界来培育自己,物的世界能够无限地完善、加速和扩展,而个体的能力
必然是片面和有限的。 因此,我理论上看不到任何方法可以阻止分裂,
并阻止不满与厌腻共存的状态”( Simmel,1997:92-93)。 主客体的不同
特征导致客体的发展在数量和速度上大大超过了主体的吸收能力,大
量的客体不仅成为与主体文化发展无关之物,而且反过来将自己的需
求、逻辑等强加在主体身上,阻滞了主体文化提升的道路,也阻断了精
神冒险之路,使客观化之后的精神永久地停留在种种客体之上,成为
完全外在于主观精神生命的偶然。 而一些人为了创造出符合客观精神
要求的产品,完全不顾个人的主观完善,牺牲自己去满足客观价值的
要求。 如此一来,个体主观文化的发展就被弃置不顾,即使由此能创造
出具有较高客观价值的作品,但主体自身则失去了借助创作完善自身
的文化意义。
文化悲剧空前加剧,完成精神生命冒险的困难重重,物的客观性统
摄一切,齐美尔的理想是整全的个体及其与社会之间的和谐,现实却是
个体内部分裂破碎,外部与社会和国家失去联系,这样的世界前途黯淡
却不可避免。 正因如此,战争的爆发才唤起了齐美尔巨大的热情。 尽管
他意识到战争会造成一定的文化破坏,但是从文化悲剧的角度出发,他
看到了这一问题在战争期间得以缓解的希望, 被中断的精神生命冒险
之路似乎可以经由战争得以疏通。 战争颠覆了现代社会中手段与目的
之间的关系,物品的短缺让人们意识到金钱的纯粹手段属性,流行的货
币经济价值观被颠倒了, 人们被手段占据的眼光直接落在了真正重要
的东西上。 以自我保存为唯一目标的人们在战争期间开始将民族国家
的保存和胜利当成最终目的。 当战士在战争中专注于活力充沛的行动
时,他们感到这个行动将极大地增加生命量,比其他日常的工作活动更
加直接地靠近生命的汹涌活力, 战争让贯穿整个民族的生命能量前所
未有的集中。 齐美尔(Simmel,1997:99)认为,战争期间的大量事件证明
了一种原初的精神趋势———在生命过程深处寻求各种现象的统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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