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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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与现代性

                这样的人格才可能在客观文化的压倒性力量之下,依然遵从个体法则,
                实现主观文化的发展。
                    弗里斯比一方面过于强调冒险从生命中脱离而活在现在的维度,
                忽略了冒险最终对生命的回归; 另一方面将冒险对生命逸出又回归的
                关系解读为其对日常生活的逃避与无可逃避, 忽略了冒险与生命关系
                的形而上维度,特别是冒险以其非理性面向对生命的更新。 这是因为弗
                里斯比的论述主要着眼于齐美尔的前期著作,立足于形式,较少关注其
                后期的生命转向,因此整体上呈现出一种悲观论调,大大窄化了冒险的
                意涵。 齐美尔一生的思想都围绕着生命和形式的关系展开,但是从总体
                来看,他在前期将着眼点更多放在形式上,到后期才慢慢将重点转移到
                生命上。 如果从齐美尔后期以生命为立足点的视角出发审视冒险以及
                他的思想与生活,整体景观将会大不相同。
                    需要强调的是,冒险的内容之所以包罗万象,主要是因为齐美尔明
                确指出,冒险的定义依据的只是它的形式,与内容无关,所以任何经验
                行动只要脱离生命到一定程度,最终又以某种神秘方式回到生命过程之
                中,那么它就属于冒险的范畴,后文的讨论主要围绕这一形式性的概念
                展开。 内容广泛的冒险自然不全是正面的功能,但就像齐美尔对尼采的
                评价一样,与它为现代精神带来的安慰相比,负面效果不值一提。

                    三、思想内容的冒险内核

                    (一)文化———精神生命的冒险与中断
                    1. 文化作为精神生命的冒险
                    以齐美尔的冒险概念来看, 所谓的文化实际上就是精神生命的冒
                险。 齐美尔在 1900 年写作《货币哲学》时就形成了比较完整的文化概
                念,主观文化与客观文化的冲突在彼时已有详尽的讨论。 后来的十几年
                间,齐美尔一直没有间断过对文化的讨论,只是随着生命观念日益成为
                思想的焦点,其讨论文化的方式亦有所变化。 齐美尔于 1911 年发表了
                《文化的概念和悲剧》(The Concept and Tragedy of Culture)一文,与《冒
                险》的写作时间几近重合。 在这篇文章里,他基本沿袭了《货币哲学》里
                的文化思想, 将文化定义为一个以主体完善为依归的主客体融合的过
                程,“文化的公式是主观和心理的能量获得了一种客观形式, 该形式随
                即从创造性生命过程中独立出来,而后又重新投入主观生命过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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