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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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4

           面凸显着这些对立范畴彼此间的张力, 另一方面又能在生命的流动中
           将所有对立的面向及冲突都容纳进来,“只有生命之流在其琐碎的外表
           和核心的力量源泉之间流动,强行将二者都纳入自身之中,直到生命过
           程的特定色彩、热情和节奏成为主导并改变了内容的形式时,一个事件
           才从纯粹的经验变成了冒险”( Simmel,1971:198)。
               冒险内含的张力有可能打破狭义理性的片面支配, 将生命带入更
           充盈的状态。现代人的理性主导的行为方式“只以可计算之物为前提”,
           通过事先的规避调整以更好地抵御危机和风险, 每一步都小心冀冀地
           试探,时刻保持撤退的可能,生命经验几乎全部由确定、必然、征服和力
           量等组成,失去了冒险形式中各种对立范畴的张力。 而冒险则以“那些不
           确定和不可计算之物”为前提( Simmel,1971:195),在各种对立范 畴 的
           张力 中 展 开 ,恰 恰 是 这 种 激 烈 张 力 能 够“以 一 种 神 秘 的 必 然 性,超越
           生命更加狭义的理性面向”( Simmel,1971:190)。 由此,冒险能更大限度地
           超越生命既有的界限,将生命更新到一个不同的状态。 可能也正是如此,
           齐美尔( Simmel,1971:191)才特意指出,“那些塑造生命质料的伟 大 形
           式是机运和必然性之间的综合、对立或者妥协,冒险就是这样一种形式”。
               在转向生命哲学的过程中, 齐美尔对现代科学和哲学中理性与感
           性的分裂日渐反感, 货币经济的盛行又进一步加剧了日常生活的理性
           特征,客观文化的飞速发展与精明算计的行为风格相互促进。 在齐美尔
           眼里,生命原本是感性和理性的有机统一,现代社会却割裂了这个统一
           关系,就此而言,冒险内含的张力仿佛将生命原初的统一力量重新集于
           一身,由此生发出将生命提升至更丰沛状态的可能。 这或许也是齐美尔
           从尼采那里获得的最大启示, 尽管他并不赞同尼采为了提升生命不惜
           牺牲个体幸福的做法,但是不断地超越生命的既有界限,将生命潜力发
           展到更完善的状态也是齐美尔一直追求的,“人们尽可以拒绝达尔文的
           进化论形式;但生命却按照其固有内涵,凭借其最内在的能量而拥有达
           到更完美的形式和更多的数量并跨越任何一个现在的可能性、 追求和
           保证———这大概就是现代精神的巨大安慰和不可丢失性, 这种不可丢
           失性通过尼采已经成为整个心灵领域的明灯。 这一基本主题使尼采思
           想中的反社会机制显得微不足道,所以,他虽然有这种机制,但与叔本
           华相比依然是当今生活情感更加准确的体现”(西美尔,2009:14)。
               (二)从忧郁者的娱乐到强大者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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