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 - 《社会》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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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与现代性

                至于我们可能会将它看成另一个人的事情(Simmel,1971:188)。 其他的
                日常经验被很多线索限定在生命过程里,一个结束则另一个开始,相互
                连接,彼此决定。 冒险却“根据它内在的意义,独立于它的‘之前’和‘之
                后’,它的界限确定与后二者无关。 正是生命连续性在原则上被无视的
                时候, 我们才谈到冒险——或者毋宁说没有任何必要去无视它时”,冒
                                     —
                险缺少与相邻部分的渗透, 如同生命中的一个岛屿,“按照自己的构成
                力量确定开始和结束……明确的界限将冒险从一个人命运的常规过程
                中移出……冒险的时间形式和彻底结束都是它自身内在意义的表达”
                ( Simmel,1971:189)。 冒险跃出生命连续性的激烈特征使冒险者通常是
                反历史个体的极端案例,他们完全被“现在感”支配,是生活在现在的
                人,不受过去和未来的束缚。
                    冒险除了具有孤立、偶然的特征之外,另一个不可或缺的特点是,
               “它依然在最广泛的意义上与生命载体的特质和同一相连,以一种神秘
                的必然性, 超越了生命更加狭义的理性面向”( Simmel,1971:190);“它
                一面落入生命的情境之外, 一面又在同一运动中重新回到生命的情境
                中”( Simmel,1971:188);它仍然与存在的中心关联,是存在内部的一个
                方面,“只是要经由一个漫长而陌生的迂回过程”( Simmel,1971:188)。 即使
                是赌徒对机运(chance)的迷信也要依靠自身“深刻而无所不包的生命
                系统”来获得一些必然的意义(Simmel,1971:191)。“冒险是生命的飞地
                (exclave),这一‘被撕裂’部分的开始和结束与一定程度上统一的存在
                之流没有关系。 然而,它仍然好像跨过存在之流,与整体生命最深奥的
                本能以及某些终极意向相关联———这将它与完全偶然的情节、 仅仅外
                在于我们而‘发生’的事情区别开来”(Simmel,1971:196)。
                    冒险逸出生命过程而自成一体的决然让它有可能彻底成为生命过
                程中外在、偶然、不确定的因素,但是它最终仍不免回归生命,这又使它
                成为生命内在、必然、确定的一部分。冒险者带着对自己力量的自信,抱
                着必然成功的信念面对全然未知的后果,相信最不可相信者,以不可能
                者为可能,在意图将世界强行拉进自身的主动征服中,包含着将自己全
                然交付给命运恩惠的被动。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冒险的实现形式存在一
                种经验上的张力,“生命的许多基本范畴在冒险这种特定的形式中得以
                综 合 ” (Simmel,1971:192), 包 括 偶 然 和 必 然 、 中 心 和 边 缘 、 外 在 和 内
                在、确定和不确定、行动和被动、征服和让步、力量和运气等。 冒险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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