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9 - 《社会》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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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3

           做贡献(邵京,2011a:18;Prince,2014)。 由此,边城建立起基于紧急状况
           的治理体制,它以流行病学数据为指标,主导治理逻辑也从原先对感染
           者的预防和排除转变为例外性纳入,目标是将这些“高危”人口通过医
           学体制的规范转化为可控制的人群, 并将异常者置于一个既被包括在
           内又被例外区隔开来且不再造成威胁的位置。
               这种情况在几年前几乎不可想象, 当时只有黎主任和老医生两个
           人负责艾滋病防治工作,而现在有了充足的人手专门完成相关任务,除
           了疾控中心之外,在市防艾办的统筹下,各政府部门、事业单位都参与
           其中。“做艾滋病”关系到地方的政绩,是边疆发展的光荣任务。 疾控中
           心、民族医院、妇幼保健院、乡村卫生院组成了边城官方的艾滋治理体
           制,其中疾控中心最为关键,承担的具体工作也最多。 从事艾滋病防治
           工作多年的黎主任成了“做艾滋病”的负责人,他在大潮中与时俱进,充
           分利用机会参加国际培训,学习了许多“先进理念”。 黎主任认为,“做
           艾滋病”对他个人来说也是一个转折和机遇,形势逼人,他在做项目中
           摸索着走了过来。 实际上,黎主任是一个重要的节点:他不仅是官方治
           理体制在地方的代表,也正是在他的撮合下,诸多边缘力量更平稳地引
           进到了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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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各种形式的“大筛查”不断展开, 边城检测出来的感染者数
           量骤增,一个感染者人口正式形成(Jia,et al.,2010)。 不过,这样的大筛
           查只有在艾滋病成为一种例外紧急情况时才得以可能。 在紧急状态下,
           何种公共卫生治理手段更合宜,中心或边缘的治理力量应该对个体“干
           预”到何种程度,这些问题向来是学界关注的焦点。 批判医学人类学家
           雪—秀 (Scheper鄄Hughes,1993)在 20 世纪 90 年代曾对比巴西和古巴 的
           艾滋治理体制,发现遵循“自由”“人权”的巴西仅而让疫情造成了更大
           规模的伤害,下层百姓首当其冲;而古巴将感染者集中到疗养院进行隔
           离,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到了药物逐渐普及的时代,巴西的艾滋治理现
           状或许也可以与中国进行比较。 巴西虽然在发展中国家中最早开始供
           应抗病毒药物, 但由于政府卫生体系与非政府组织遵循着同样的新自
           由主义逻辑,二者竟然联手将本就遭受疫情伤害但“最没价值”的社会
           边缘人群排除在药物之外, 除非他们自愿降格为被疗法控制的肉体性

           24. 最具代表性的是在大规模的农村体检项目中加入艾滋病检测,其他形式的筛查还包
           括在医院对身患其他疾病前来就诊的病人进行艾滋病检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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