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4 - 《社会》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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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与中心共舞:社会安全视野下的全球艾滋生命治理

                    但在中心体制下,被治理者也并非总是消极承受。 承续少数群体
                的平权精神, 欧美的感染者组织从一开始就为自己进行道德正名,在
                法律保障、药物的研发与可及性等领域积极行动。 草根组织的行动迫
                使中心体制不断修正,感染者逐渐获得了正当的公民权利,甚至会因
                特殊的身份而在与艾滋病相关的医疗及社会 政 策 讨 论 中占 据一 席 之
                地( Epstein,1996)。 1994 年,巴黎宣言确立了“GIPA”(促进艾滋病人、感
                染者及受艾滋病影响的人们更大程度地参与)理念,这正是被治理者
                作为边缘力量正式介入中心体制的标志。 自此,被治理者的参与便一
                直 是 艾 滋 治 理 中 边 缘 对 中 心 持 续 的 对 抗 力 量( Barbot and Dodier,
                2002)。 不过,随着边缘力量的参与逐渐成为惯例,部分病人组织开始
                被吸纳进体制而成为中心的一部分,有的病人组织则在保持自身独立
                性的同时,与中心体制维持着若即若离的合作姿态,还有组织坚持自
                身的边缘位置,继续对中心的规范化保持警惕、抗议与斗争( Lune and
                Oberstein,2001)。
                    随着发展中国家艾滋病疫情的蔓延, 另一种来自边缘的道德话语
                在全球艾滋治理中形成不容小觑的力量:感染者作为“ 弱势人群”承受
                着政治经济结构的不平等施加于他们身上的苦难, 因而有必要对他们
                施以人道主义的关怀与救助(Farmer,2003)。 在这个话语逻辑里,对发
                展中国家的艾滋病疫情做出反应, 成为国际社会尤其是发达国家必要
                的道德责任。 这种边缘道德话语不仅试图翻转对感染者的污名,也迫使
                中心体制做出改变,在预防和排除式的规范治理中加入更“人道”的“关
                怀”成分。 基于此,一些民间跨国人道主义组织成了越来越重要的行动力量,
                对生命价值优先性的肯定构成其社会行动的道德驱动力(Ticktin,2014)。
                    20 世纪 90 年代后期,高效抗逆转录病毒疗法(HAART)发明之后,
                欧美国家感染者的生存率有了显著提高。 于是,在来自边缘的人道主义
                呼吁中, 向发展中国家的感染者提供药物成了一项具有道德紧迫性的
                公共事务。 不过,中心体制一开始并不认可这种拯救生命的人道主义话
                语,在药物公司以及国际公共卫生专家看来,高效抗逆转录病毒疗法有
                着复杂的生物医学机制,“落后”地区的感染者无法适应,只会徒增耐药
                性风险, 也会造成药物的浪费 (Hardon and Dilger,2011:141-146)。 对
                此,非政府组织在一些发展中国家试点,证明在所谓不够“现代”的地区
                也能让患者保持治疗的依从性, 进而展示在当地推广抗病毒治疗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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