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3 - 《社会》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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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3

           险与不幸归咎到边缘的个人或群体身上,在艾滋治理实践中,一个因治
           理而出现的“高危人群”逐渐浮出水面。
               在实在的感染者人群现身之前, 边城就已经因治理而生成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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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滋病的“生命—环境”, 影响着当地社会的情感与认知 (马苏米,
           2016)。 国家和国际的公共卫生治理体系制造了一个地方危机性的“例
           外状态”:由某个例外人群引发的艾滋病疫情可能影响人口健康与边疆
           社会发展稳定,亟待治理。            15  艾滋病成为一项迫切需要解决的社会—政
           治问题,其后,各种大规模治理项目得以在当地以例外、优先的形式运
           作, 形成所谓的艾滋病例外主义 ( Benton,2015;Moyer and Hardon,2014)。
           2003 年,随着“四免一关怀”政策的提出、“大筛查”的开展以及国际项
           目的落地,边城的艾滋治理完全嵌入全球体制之中,因此我们只有将它
           置于全球语境中,才能看到各项实践的来龙去脉。 艾滋病作为例外的紧
           急治理不仅再度激活且强化了当地的中心规范体制, 也让许多边缘的
           理念与技术从全球进入当地展开运作, 艾滋治理早已成为边缘与中心
           不断互相拮抗和交缠的全球“战场”。

               三、从欧美到南方国家、从全球到中国:边缘在行动

               20 世纪 90 年代,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UNAIDS)的成立标志着一
           种全球例外状态的产生, 对艾滋病疫情的治理成为全球范围内的紧急
           性公共事务。 这种全球治理体制仍由欧美国家及国际组织(如WHO、世
           界银行等)主导,体现着规范式的中心逻辑,即针对特定的高危人群进
           行排除性的预防措施,从污染源出发,阻止疫情蔓延对当地社会(国际
           社会)造成更大的危害(Seckinelgin,2008)。 在这样的中心体制下,某些
           特定人群会进一步承受污名, 治理手段召唤出主流的社会想象———一
           些危险人群破坏了社会的稳定与繁荣。 更进一步而言,风险人群的范围
           会扩散到整个地区,产生一种谴责的地理学(Farmer,2003)。

           14.“生命—环境”指经由情感 与观念 调控等 手段影 响人的 主体形 成的社 会环境(马 苏
           米,2016),在本文中指因艾滋治理而生成的地方社会环境。
           15.“例外状态/国家”(state of exception)是指主权者在特殊历史时空下打破法规行事的
           状态(阿甘本,2015;Schimitt,1985)。 在这里,我们不妨结合社会语境对这个理论加以改
           造和借用,将“国家”置换为“地方”,此时的“例外状态”(state of exception)就是指某些社
           会性感知所导致的一种地方性的紧急状况, 为此必须采取一些常规之外的紧急措施来
           应对和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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