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8 - 《社会》2022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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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与中心共舞:社会安全视野下的全球艾滋生命治理

                格拉斯与瓦戴夫斯基(Douglas and Wildavsky,1983:102-151)通过对历
                史上美国教派(sects)的讨论来展现边缘的诸多特征。 教派不满作为中
                心的教会(Churches)对既定社会秩序的解释,这些位居“边缘”(并非地
                理意义上的“边缘”,而是相对中心规范而言)的教派发展出自己的神正
                论,以此为驱动原则从事善的事功。 现代美国社会的公益志愿者组织正
                是其世俗继承者,试图在美国社会的中心体制之外,通过重整某些道德
                原则而行动, 从 20 世纪 60 年代的平权运动到当代的环保运动皆是如
                此。 由于这些边缘行动在美国具有普遍性,甚至反过来对“中心”造成影
                响,道格拉斯与瓦戴夫斯基( Douglas and Wildavsky,1983:152-173)甚至
                称美国就是一个“边缘国家”。
                    善的实践当然不只出现在美国, 也不只存在于历史上的教派或现
                代公益组织中,在全球范围内,从历史到当代,都有与之类似的善的道
                德实践。 在当代全球图景中,这些边缘实践形成了跨越国家界限的行动
                力量。 如前所述,经济发展所带来的环境破坏、传染病疫情等问题都是
                全球面临的价值不确定性的风险, 单一国家的中心体制乃至各个国家
                组成的国际社会中心体制都无法完全解决这些问题。 这给予因应现代
                社会问题而生的边缘组织以很大的民间行动空间, 构成了关键的边缘
                治理体制(Douglas and Wildavsky,1983:152-185;秦晖,1999:143-167)。
                例如,环境保护可以跨越国界成为一个全球性的正义运动,而关注病痛
                苦难者的跨国人道主义组织也可以绕过国家而直接对目标对象采取救
                助行动等(Ticktin,2014; Redfield,2005)。
                    一方面,这些边缘组织都具有与中心保持距离的自觉,不被规范体
                制吸收,更关注具体的、特别的善的事务;但另一方面,从结果上看,某
                些边缘实践的成果也会被中心吸收,因为相对于中心保守、封闭的性格
                而言,边缘实践具有创新的开放潜能(Lash,2000)。 如果说中心是一种
                制造与维护秩序的向心力,那么边缘就是一种离心力,通过善之实践向
                新的可能性开放。 因此,我们不妨把这些善之实践视为一个不同群体进
                行自发治理的社会实验, 其中值得考察的是这些实践如何对中心产生
                影响,如何为当代带来改变。             7

                7. 承续涂尔干传统的道格拉斯自然更倾向于中心视角, 她的理论包含着由传统制度性
                的规范道德所带来的稳定性,虽然对边缘的道德实践加以分析,但并不认同。 在当代的
                境况下, 本文要强调边缘的道德实践给社会生活所带来的新的可能性。 如同                    (转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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