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0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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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滨逊的贸易与劳动:笛福对海洋帝国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正是因为祭司假传贝纳木基老人的神谕,土著民族才会彼此相残,以人
                为食。 星期五对基督教的皈依则表明,假若让人们获得信仰自由,让祭
                司制度失去专制权力与法律的扶持, 人们就容易识别其邪恶本质。 于
                是,欺骗与迷信将被理性驱逐,野蛮习俗则将被文明生活替代。
                    以星期五为窗口, 鲁滨逊看到了欧洲人与土著民族在天性上的一
                致,也窥见了野蛮习俗的根源。 由此,他就摧毁了以文明与野蛮分化建
                立起来的帝国基础,也摧毁了掠夺、奴役野蛮人(包括黑奴)的道德合法
                性。 在打破“旧我”之后,他也动摇了旧的殖民帝国的道德基础。 从某种
                意义上说, 他对星期五的统治展现了一种新型帝国的可能性——一个
                                                                       —
                自由且文明的帝国的可能性。
                    在上岛之后的第 27 年 (1686 年), 鲁滨逊救下了星期五的父亲和
                一个西班牙白人(天主教徒),并为他们提供食物与居所,两人则一心服
                从鲁滨逊的统治。 鲁滨逊从西班牙人口中得知,另有 16 个西班牙人和
                葡萄牙人幸免于难,逃到了野人的部落,他们物资匮乏,处境艰难。鲁滨
                逊也与西班牙人商定了营救方略:先合力开垦土地,待收获了充足的粮
                食之后再用船把他们接到岛上。 有了足以维生的食物,他们必会感激鲁
                滨逊的搭救,也会甘愿服从统治。 至此,鲁滨逊的“王国”初具规模:
                         我的岛上现在有了人丁,我觉得自己部下不少了。 每想到
                     这我就喜不自禁,看上去多像一个国王。 首先,整片土地都是
                     我的财产,因此我有无可争议的主权。 其次,我的臣民都极为
                     顺服——我觉对是主人和立法者———他们都欠了我的救命之
                         —
                     恩,如果有必要,都准备为我献出生命。 还有一点值得一提,我
                     虽然只有三个臣民, 却分属三个不同的宗教———我的仆人星
                     期五是一个新教徒,他的父亲是一个异教徒和食人族,西班牙
                     人是一个天主教徒。 然而在我的领土上允许信仰自由。
                                                      (笛福,2018:264-265)
                    我们可以期待,这个“王国”还将进一步扩大。 当那 16 个西班牙人
                和葡萄牙人来到海岛之后,劳动力将会大为增加,“王国”的财富与文明
                也将取得大进步。
                    那么,这是一个怎样的“王国”呢? 它融合了不同的宗教,成员来自
                大西洋两岸,具有不同的文化传统乃至文明程度。 这俨然是一个帝国的
                形象, 而且帝国成员在地域和文明程度上高度分化。 鲁滨逊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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