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9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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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落成“一个以议会形式粉饰门面,混杂着封建残余又已经受到资产阶
级影响,按照官僚制度组织起来,并以警察来保卫的军事专制国家”(马
克思,1965:23-24)。
五、结论与思考:从普鲁士的官僚化历史到韦伯的官僚制
理论
如果说经济领域理性化的体现是资本主义的兴起, 那么行政领域
理性化的体现便是理性官僚制的诞生, 本文聚焦后者在精神层面上的
展现,希望对“官僚制精神”及其出现和发展过程进行分析。 正如“资本
主义精神”一样,要想构建“官僚制精神”这样一个历史概念,只有在对
其历史展开讨论后,才能将诸多构成要素交织糅合于其中。 因此,在回
顾了普鲁士将近三个世纪的官僚化进程之后,我们可以提炼出“官僚制
精神”的要素:首 先,讲 求 规 则 与 形式上 的 平 等(韦 伯 ,2010a:333);其
次,由 非 人 格 化 精 神 支 配 ,即“不 示 好 恶 ”,无 论 有 何 种 个 人 欲 望 或 考
虑,都应被严格抑制以履行对公众形式上的义务(韦伯,2010a:332);最
后,重视权威控制以及与之匹配的、注重实际效果的功利主义倾向(韦
伯,2010a:333)。 可见,这三个要素都共同指向官僚制精神的入世禁欲
主义本质:注重实效意味着“入世”,而注重平等和公共性的普遍主义取
代放纵个人好恶的特殊主义则意味着对个人私欲的抑制。
那么,这样的官僚制精神在人类历史中又是如何出现的?对于这个
问题, 诸多的韦伯研究者似乎将之视为经济领域理性化发展到一定程
度后向行政领域自然延伸的结果。 韦伯(2004b:458-459;2010a:331)自
己也提出,资本主义的发展催生了对“按规则办事的行政机构”的需求,
这一说法似乎在暗示经济领域理性化是行政领域理性化的原因。 在官
僚制理论中,韦伯也以类似的功能主义视角分析了货币经济的发展、军
事竞争的加剧、 统治领土的扩大和行政事务的增加等客观因素如何为
官僚制的发展提供需求和动力。 然而,如果我们重回韦伯官僚制理论扎
根的历史语境———普鲁士的官僚化进程———便会发现, 虽然上述因素
的确在 17—18 世纪推动了普鲁士官僚制的建立,但在这些要素没有消
退反而继续加强的 19 世纪, 普鲁士官僚制却出现了向家产制的蜕化,
官僚变成了一个被韦伯和马克思等人强烈批判的特权群体。 可见,将行
政领域的理性化与其他领域的理性化简单联系起来的做法, 很容易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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