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6 - 《社会》2022年第2期

虔敬主义伦理与普鲁士官僚制精神

仰、民族主义情感和保守主义政治紧密结合起来（Avraham，2019）。 13
随着 19 世纪政治性的新虔敬主义出现，长期自命为普鲁士民族代
言人的保守势力代表容克贵族的力量开始在宗教精英的支持下得到加
强，虔敬派贵族作为一个身份团体（ status group）崛起为重要的保 守主
义政治力量。 这个团体在拿破仑帝国于 1815 年滑铁卢战役后崩溃、德
意志开始全面政治复辟之际拥有了其他社会阶层难以比拟的影响力：
首先，在地方和各邦议会，尤其是普鲁士上议院中，贵族占据着最重要
的职位；其次，即便普鲁士进行了资本主义式的改革，它也是由传统贵
族阶级以“自上而下”的方式，即通过主动适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防御性
政治现代化来牢固地控制改革进程（邢来顺，2019）。 换言之，在复辟时
期， 普鲁士贵族阶层通过各种方式维护着自身对国家政治生活的掌控
和独有的社会生活方式。
贵族的政治和社会地位在很大程度上吸引着处于上升时期的资产
阶级向他们看齐和靠拢， 其中就包括在普鲁士官僚机构中任职的公务
员和行政精英。 普鲁士君主对此加以利用，根据王权传统，授予一些成
就突出的资产阶级以贵族特权和社会威望，使他们为自己的统治服务。
于是，那些进入上层管理机构的资产阶级几乎无一例外地贵族化了。 而
另一个资产阶级身份群体，即所谓的“文化资产阶级”（指受过高等教育
的中高层官员和自由职业者， 他们因受教育程度而非经济收入受到社
会的尊敬，从而实现社会阶层的爬升），其贵族化趋势同样明显。与那些
地位更高的高级官僚精英一样， 他们也希望跻身于社会声望较高的贵
族阶层或更接近这一圈子， 最突出的证据就是他们大多谋求加入预备
役军官队伍。 由于受到普鲁士传统的影响，在德意志帝国时期，一个男
人的声望往往取决于他是否为预备役军官， 因为预备役军官常常是贵
族的代名词。 因此，文化资产阶级的这一想法，显然有向贵族圈接近的
意图（蒙森，2016；邢来顺，2019）。

13. 例如 1806 年，一些新虔敬主义神学家与普鲁士传统贵族家庭成员联合起来，成立了
名为“基督教德国圣餐会”（ Christlich deutschen Tischgesellschaft）的协会，并于 1816 年更名
为“麦凯弗雷”（ Maik覿ferei）。 其活动包括唱爱国诗词和歌曲，表达忠于国王和祖国的爱国
情感。著名保守主义理论家卡尔·路德维希·冯·哈勒尔（ Carl Ludwig von Haller）和腓特烈·斯塔
尔（ Friedrich Julius Stahl）的思想中也充满虔敬主义色彩。 二者的著作都强调国家是“君
主的世袭领地”“上帝的临时王国”，是按照某种法律体系运作的，而且这些法律不是随
意制定的，它们与存在于家庭、国家和教会中的道德关系相对应（ Avraham，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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