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5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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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2
在一起自杀中。 (迪尔凯姆,2019:315)
面对相似的世纪末境遇, 两位犹太出身的思想家从不同角度思考
着神圣自我的生存困境。 8 相较涂尔干的社会学视角,弗洛伊德则探入
个体自我分裂和矛盾的深处, 就像他说梦的研究乃研究精神症的最好
预备,而且梦的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症的症候(弗洛伊德,2013:58)。 《引
论》从释梦过渡到精神症通论,既是理论的综合,更道出了精神症的实
质,即个体从梦里醒来重返日常生活的不适。
在此之前,弗洛伊德长期探索精神分析的原理和方法,《引论》总结
了此前成果:精神分析最初以强迫性精神症( the obsessional neurosis)与
癔症或歇斯底里症( the hysteria)这两种病的研究为基础,它们的差异体
现为精神和肉体的关系以及病症在肉体方面的表现, 然而它们的病理
都基于固着( fixation),即病人都执着于过去的某一点,不知道如何求得
摆脱,“以致与现在及将来都脱离了关系,他们好像是借病遁世似的;正
无异于古时僧尼退隐于修道院中以度残生”(弗洛伊德,2013:217)。 这
里所说的点, 可以概括为力比多本能同现实的压抑力量冲突的历史原
型,而精神症的发作就是将这个情境召回。
从和布洛伊尔合作撰写 《癔症研究》( 1895 年) 起, 弗洛伊德就确
信,通过谈话治疗引导精神症病人自由联想,让被遮蔽的无意识的线索
浮到意识的水面,最终讲述出来,释放淤积的力比多能量,就能够治愈
病人。 当然,对待不同的个案,具体的技术势必有所差异,但无意识和意
识的“地形学”(topography)原理是明确的。 弗洛伊德最成功的案例要数
“小汉斯”的案例了:治疗结束 13 年后,当弗洛伊德再次遇见已长大成
人的汉斯,并把当年的案例分析拿给他看,青年汉斯只觉得里面提到的
是一个与自己完全陌生的人。 彻底遗忘曾经的病症和治疗的经过,正是
弗洛伊德眼中治愈的标志(盖伊,2016:294)。
但随着大战战事的发展和结束,弗洛伊德的思考亦在变化,表现为
创伤性精神症(traumatic neuroses),特别是作为其类型之一的战争神经
症(war neuroses)的重要性愈发突出。 他看到,尽管创伤性精神症和此前
探讨的两种精神症一样都受固着性因素左右, 但也产生了有待解释的
新机制。作为证明,《引论》里的一段文字预告了他的发现:“创伤性精神
病基本上和自然发生的及我们所常治疗的神经病不同; 我们也不能应
8. 关于涂尔干和弗洛伊德思想的犹太资源研究,可参见:Wexler,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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