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2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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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分析与战争经验

                体之梦工作(dream-work)的层层机制,探索压缩、移置、视像呈现等程
                序如何实施;不止如此,释梦要在破解象征意涵上花很大的功夫,去追
                溯人类族群的语言文字的原初意义及其流变。
                    但释梦复杂性的实质是什么呢? 无疑, 它比过失更接近人心本源
                ( archaic)的奥秘,从过失到梦,被牵制的意向进而它所植根的本能逐渐
                清晰地显露出来,过失现象有待回答的最终隐秘要由解梦来揭示:一方
                面,释梦是对自我更彻底的现象学还原,就像弗洛伊德强调的,梦的现
                象证明人心自成一体,梦不能直接还原为体内或体外的刺激,因为它有
                自己化简为繁、义外生义的功能,就像莎士比亚《麦克白》的伟大无法用
                英王统一三岛的历史事件来解释(弗洛伊德,2013:69);另一方面,如果
                说过失仍然受制于个体当下的思路和情境, 那么梦就关系到无限回溯
                ( regression)个体的历史,暂且不论梦的具体内容,单纯说梦者置身于睡
                眠和黑夜,便是在回溯他作为孩子的原始情境。
                         我们本不愿入世, 因而和人世的关系只好有时隔断才可
                     忍受。 因此,我们按时回复到未入世以前或“子宫以内”的生
                     活,想重复引起类似这个生活的特点,如温暖、黑暗及刺激的
                     隐退……所以我们成人似乎仅有三分之二属于现世, 三分之
                     一尚未诞生。 每天早晨醒来时便好像重新降生。 (弗洛伊德,
                     2013:62-63)
                    弗洛伊德曾在《释梦》一书里确立“梦为欲望的满足”这一核心原
                则。 人只要活于世,必不可少地要受到心内外各种刺激,它们形成了梦
                的内容。 然而弗洛伊德想说的是,梦首先保证自我的睡眠维持下去,保
                证自我处于安全的境地,不受人间白日的折磨和摧残,而孩子的原始满
                足又系于母体“子宫以内”的生活。当他降生或每日醒来,他的本能总倾
                向于回到黑夜,和母亲的身体再度结合,这又引起对父亲和兄弟姐妹的
                仇恨,反过来塑造了他的痛苦的自我认知和压抑感。 弗洛伊德从俄狄浦
                斯和哈姆雷特的命运, 发现了这一痛苦的心灵剧场原型 (弗洛伊德,
                2005b:260-266)。
                    此时此刻,相较《释梦》,《引论》具有了更鲜明的大战色调。 弗洛伊
                德笔下的案例打上了战争经验的烙印, 而大战又引领着他思考人类本
                能的更复杂面向:不光有俄狄浦斯倾向,还有成为现实的破坏欲;不光
                家庭里的儿子,还有政治和战争风波里的女人;不光有欲望横生的少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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