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3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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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2
少女,还有看似严肃持重的长者妇人;不光有公开的破坏性意向,还有
隐秘的倒错和自虐的需要。
《引论》里令人印象极其深刻的梦的案例要数一位五十来岁德高望
重的老妇人的“爱役”之梦了。这位老妇人梦见自己到第一军医院,走入
一间暗室,见到室内的许多军官和军医,她对他们表达了自己愿意“服
务”的意愿,只是在指涉明确的服务行为时代以喃喃自语,而且她隐匿
了单数的自己, 以妇女复数的名义讲这回事:“我和维也纳的无数妇女
准备供给士兵、军官或其他人等”。这些军官很快明白了老妇人的来意,
他们半感困惑、半怀恶意地发笑,令老妇人萌生退却之意,却又要用公
民责任来寻求释怀,最后军医向她表示了十二分敬意,指给她院长所在
处,于是“她觉得她只是在尽自己的义务,走上了一个无穷尽的铁梯”
(弗洛伊德,2013:103-104)。
一位德高望重、日夜只替孩子操心的老妇人,怎么能做出这般和她
年纪与身份相冲突的荒唐之梦呢? 看似荒诞无聊的梦,却揭示出战争如
何在个体人心深处演历它的全部过程。 于是,战争像梦一样表现为黑夜
和白天交缠:一方面,老妇人在描述自己的梦时,对梦境大加批判和申
斥,说明她自己多少知道梦的隐意,而且在梦中,她说到羞耻处都会转
化为复数和公民责任的口吻,或者喃喃自语。 说到底,她在履行白天对
梦的检查职能,对应大战期间野蛮的言论控制。
近来类似的事比比皆是, 试取任何一种有政治色彩的报
纸,你们会发现删削之处触目皆是,于是纸上屡有空白。 这些
空白所占据的地方,原来一定有新闻检查员所不赞许之事,因
此便被删除得一字不留。 你们大概以为这太可惜了,因为被删
的新闻一定是新闻中最有趣的材料。 (弗洛伊德,2013:105)
另一方面,老妇人的梦透露出一种不受限制的性欲,更有甚者,她
讲到梦里有位曾向她表示爱情的少年对她高声大笑, 而在弗洛伊德看
来,那位少年的原型就是她的儿子,她对她的儿子有乱伦的欲望。 弗洛
伊德在此突出的是大战时代的人心本能所确立起的“神圣自我”(sacro
egoismo)。 需要指明的是,这种自我并非笛卡尔以来的主体哲学的抽象
自我,也不是近代自然法里基于自我保全前提的个体人格,而是寻求同
欲望对象结合的“力比多”本能。
与此同时,不止于《释梦》所下的“梦为欲望的满足”的断言,在《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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