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1 - 《社会》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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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2·2
中的自我,战争和政治宣传作为牵制意向已昭然若揭。 但进一步,被牵
制的意向又如何呢? 战争只是一种外在的刺激,抑或只是停留于对日常
话语和过失行为的影响吗?
三、 白日与黑夜的交缠
让我们重新回到《思考》这篇战时文章。 弗洛伊德在论述作为外部
强制的战争给我们心灵造成的幻灭感之后指出, 这次大战亦将使我们
更深入地理解人类的心灵过程。
因为心灵的发展表现了其他的发展过程所不具备的特殊
性。 当一个村庄扩大为一座城镇,或者当一个孩子成长为一位
大人, 村庄和孩子便都迷失于 ( lost in) 城镇和大 人 里 了 。
(Freud, 1957:285)
“迷失”这一意象既刻画了当下又刻画了历史。 在当下,我们不是
自己和环境的掌握者,而是迷失于自我、政治处境乃至文明世界之内,
外部的战争及其引发的内心意向冲突不正是迷失的极端反映么? 更重
要的,迷失于当下的还有我们以往心灵过程的所有阶段,我们即使成为
大人,但作为孩子的自己仍然或显或隐地共存着,甚至可能在任何时候
再次夺取精神主权( Freud, 1957:285)。 就此而言,弗洛伊德绝不同意黑
格尔的精神发展原理,倒更会相信霍布斯讲的大人是长不大的孩子。
如果说过失现象揭示了战争从外向内对人造成的心理破坏力,那
么人心中的那个孩子又和眼前的战争有什么关系呢? 弗洛伊德说,精神
分析创造性地发现了一种方法来还原孩子的欲望, 揭示人的自发本能
及其变迁,那就是释梦。“只有梦能告诉我们关于我们的情感生活退化
到最早的哪个阶段”(Freud, 1957:286)。
和过失心理学一样,弗洛伊德在《引论》里谈梦的部分乃是对此前
巨著《释梦》一书的高度浓缩,只不过《引论》将过失研究和释梦合成为
一条精神分析推进的脉络。 从过失到释梦,弗洛伊德基有一个共同的前
提,即我们的内心里存在着隐秘的欲望,却又受到干涉倾向的牵绊,从
睡梦中醒来的人和犯了口误过失的人一样, 其实知道梦的意义和自己
的真实意图,只是由于被牵制的倾向压制下去,便不知道自己明白,以
为自己一无所知罢了(弗洛伊德,2013:73)。 当然,从精神分析的技术上
说,释梦远比过失心理学的研究复杂,释梦要运用自由联想法去揭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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