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7 - 《社会》2022年第1期

社会·2022·1

社会的完整“系统”。 这便是康定传统社会结构的基本特征。

二、房名、绰号与汉姓

（一）锅庄与房名
“房名”（khang鄄ming），即房屋的名字，如同姓 氏 一 般 ，在一定程 度
上是一个家族或团体的象征。 概括而言，房名具有“家族团体的物质方
面与非物质方面的两重内涵”（林耀华，2000：487）。 历史上，康定锅庄均
以主人的房名作为其名号。 因此，房名可以成为我们认识锅庄及其社会
建制的首要途径。
房名的获得往往与历史上的土地制度有关。 一些研究认为，房名实
际上是地方土司、 贵族领主以及帝国行政为分派赋税差役而登记造册
以明确人员的产物。 人们由此获得可从事农业生产的土地和房名，从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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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成一个面向上层权力且独立的支差、缴税的生计单位。 因此，房名作
为一个家族的名号，实际上是社会制度的产物。 不过，根据房名制度的
运作逻辑， 历时性的缘起或变迁并不影响房名在共时层面构成一个完
整的、类语言性质的差异标示系统。 实际上，房名的运作更多地依赖于
能指（房名）与能指（房名）之间 的相互 区别 ，而非 能指（房名）与所指
（土地）之间的对应关系。 可以说，和语言一样，房名的结构深藏于社会
的无意识层面。
在康藏地区，房名是极受重视的身份标识。 从含义来看，房名是具
体的，大多数是对房屋基址或主人身份的朴素白描，如“两水之间的人
家”“城 门 背 后的人家”“一 排 排 房子 中间 的房子 ”“大树 旁 边的房子 ”
“受‘绰斯’庇佑的人家”等。 从得名原因和名称含义来看，康定各大锅
庄的房名大致可分为四种情况。
第一，一些房名与家族史上的特定事件有关，如“瓦斯碉巴”“嘉绒

6. 格勒（1992）在对阿里地区传统土地制度和社会结构的讨论中提到，西藏历史上以贵
族、领主为中心的庄园经济同样是房名形成的主要原因，并由此催生了社会等级。 大小
领主分配土地及相应的差役、赋税，得到土地的家户被称为差巴，也是房名的拥有者，属
于平民阶层。 相较之下，流动的手工业者多数没有房名，所以也被视为不能与其他阶层
通婚、共餐的贱民。 李锦（ 2010）认为，硗碛房名的获得与以土司为中心的土地制度有关。
20 世纪初期，穆坪土司仍是土地的所有者，他们将土地分给当地居民，后者获得耕地后
每年向土司按股计算缴纳官粮， 土司会根据其所承担的其他差役数量的不同而对应缴
粮食数量进行相应增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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