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74 - 《社会》2022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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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政治技艺到一般社会学
起经济现象与道德现象的关联后, 花了更大的篇幅来讨论法律与风俗
之间的连续性关系, 并力图表明这些具体科学实质上属于一门新发展
出来的、在《社会分工论》中明确提出的道德科学(涂尔干,2020a:3、49-
80;涂尔干,2020b:269)。 同时,涂尔干(2020a:61)在谈到孟德斯鸠的时
候又说,“孟德斯鸠无法把法律从风俗、贸易、宗教中孤立出来……所有
这些事物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彼此不同, 但它们表达了一个既定社会的
生活……实际上是一个整体的各个部分”。 所以,这些具体领域的道德
事实又都是社会生命体的一部分, 社会的有机属性和社会科学体系的
有机性由此同步确立起来。
事实上,在从特殊社会学(道德科学)到一般社会学的统合过程中,
涂尔干对现代政治的理解得到了充分体现。 当涂尔干说“社会学家的职
责并不是政治家的职责……我们只要依据事实说明它得以实施的一般
原则就够了”之时,社会学家又何以将他所发现的“一般原则”施加于政
治之上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社会学家经由科学研究得到可供政治家实
践的政治理论。 所以,涂尔干似乎借鉴了亚里士多德的做法(参见亚里
士多德,2017:4、341-348),将政治学置于伦理学之后,只不过涂尔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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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学变成了他的一般社会学。 因此,如果按照 1886 年涂尔干对社会
科学体系的理解,那么作为一般社会学之作的《社会分工论》就是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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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方法转变之后,对特殊社会学进行综合而得出的新政治理论著作了。 !
11. 实际上,诸多“发现”和研究也在验证涂尔干是否继承了这一点(如 Durkheim,1893;
亚里士多德,1983:45;Watts Miller,1995:2;Challenger,1994:162-177;Hawkins,2004)。 只
不过涂尔干不再像亚里士多德那样专注于怎么确保人过上有德性和幸福生活的政体和
立法学问题, 而是研究如何让个体的生活更加公正且有道德自由的社会组织问题。 当
然,不可否认的是,涂尔干的这一做法也受到了圣西门的影响,因为圣西门说过,“这种一般
的和社会的生理学自然会将道德和政治学纳入其中”(涂尔干,2020d:264-265), 但从涂
尔干接下来对社会主义的批评可以看出,他仍然赋予政治学以重要地位,而不是如圣西
门所说的那样,“政治学就是生产的科学”(涂尔干,2020d:316)。
12. 有关一般社会学的地位和定位问题,涂尔干在《一般文明和文明的类型》《一般社会
学 的 角 色》和《社 会 学 与 社 会 科 学》等 作 品 中 多 有 阐 述 。 涂 尔 干(2020f:206、448、663 -
664)认为,社会学是诸多个别或特殊科学的大全(corpus),是一门总体的科学,而一般社
会学是各个分支社会科学的哲学, 起到综合统一各分支社会学的作用。 尽管有学者认
为,在涂尔干去世之后,由莫斯恢复重建的《社会学年鉴》的社会科学体系已经有自身特
色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莫斯在某种程度上也继承了这一做法,即将政治社会学置于一
般社会学的范畴之下( Gane,2005:xv-xx;Mauss,1927:159-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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