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3 - 《社会》2021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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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1·6

           成利益共同体,而且通过生产要素(如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的跨地区
           流动,抑制地方官员手中的任性与专断,削弱地方政府的强势地位,使
           之“放下身段”,采取各种措施“取悦”非国有投资者。 在国家层面难以
           建立的政企平等性、对称性以及相伴随的信任机制,在地区层面依靠地
           方竞争和企业跨地区流动得以建立, 政商双方的信任机制具备了基础
           性的条件。
               官场与市场的双重竞争机制也是维持政商关系制度化与人格化均
           衡、良性互动的前提,地区层面的双重竞争带来了官员的政绩关怀与压
           力、政企关系的对等性以及政企合作在市场反馈和检验之下的试错、学
           习与迭代升级等结果。 中国特色的政商关系对于“官场+市场”双重竞
           争机制的依赖至此就变得非常清楚了。 竞争性、地方性政商关系既打造
           了关键性的政绩—业绩纽带, 又赋予政企双方相对平等的退出权和选
           择权,使互信机制得以建立。制度化与人格化“混搭”的政商关系在相当
           程度上替代了国家层面对于民营企业的制度化保障, 为中国的高速经
           济增长奠定了独特基础。 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地区增长联盟必须建立在
           地区竞争的前提之下, 竞争性地区增长联盟才是中国政商关系的本质
           特征,政绩—业绩纽带也依托于地区层面的双重竞争机制,缺乏地方竞
           争的“政绩—业绩”纽带是极其脆弱和不稳固的。
               以“政绩—业绩”纽带为基础的政商关系对于“官场+市场”双重竞
           争机制的依赖,进一步体现在“官场竞争”和“市场竞争”的异质性造成
           了政商关系在不同地区之间和同一地区内部 呈 现 显 著 的差 异 性 和多
           样性。
               “官场竞争”与“市场竞争”的强弱程度在地区层面可能形成不同
           的组合(周黎安,2018),导致地区之间政绩—业绩纽带的强度呈现显著
           的差异性。 官场竞争的规则与生态决定了地方官员晋升与经济发展政
           绩的关联强度, 进而决定了官员的政绩关怀程度以及地区增长联盟中
           政绩—业绩纽带的重要性。 市场竞争的性质与程度体现为当地企业对
           市场竞争的敏感度以及要素的市场化程度,如人力、物质资本的跨地区
           流动性。 如前所述, 要素市场化程度制约了地方官员的权力任性和专
           断,有助于实现企业与地方政府的对称性,建立信任关系,防止“掠夺之
           手”。 因此,官场竞争和市场竞争的强弱程度分别决定了官员关心发展
           政绩的程度和企业关心经营业绩的程度, 其不同组合决定了政绩—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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