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 - 《社会》2021年第6期

社会·2021·6

设立分支机构，地方政府在招商引资的时候反复强调“总部经济”，即鼓
励企业在本地设立企业总部或区域总部。 8
与属地内外的区别对待相比较， 政商关系在属地内部则呈现显著
的包容性和广泛性。 在以经济发展绩效为重要考核指标的情况下，官员
关心的是辖区内所有企业加总的业绩，这意味着 GDP、财税、就业等政
绩指标具有经济增长意义上的广泛性和包容性。 大家经常说中国地方
政府存在大企业倾向或者偏好， 即喜欢大企业， 而对中小企业缺乏兴
趣。 这种现象无疑是存在的，但是，我们的解释并不相同。 我们认为，大
企业与中小企业创造的业绩（如 GDP 和财税收入）在地方政府眼里都
是综合业绩的组成部分，而不管是谁创造的。 地方政府并不天然偏好大
企业或歧视中小企业，大企业只是政府产业政策的重要抓手，给定同样
的产值创造， 政策扶持大企业的成本一般要低于扶持众多中小企业的
成本。 地方政府通过补贴等优惠政策扶持大企业或战略行业，以此带动
上下游企业来当地形成产业聚集， 扶持大企业带动了众多的中小企业
发展，从而做大综合产值。 在这个意义上，中国地方官员对大企业的政
策优惠与美国各州和城市政府吸引大企业落户本地的政策优惠没有本
质区别。 9 所以，地方政府在讨论一个行业的产值时并不只是关心本行
业带来的狭义产值， 而是由该行业发展带动上下游关联企业成长所带
来的“综合产值”。如此就解释了为什么地方官员热衷产业链招商，即通
过将产业链条上的重要企业吸引过来， 引发众多上下游相关企业在本
地聚集，进而带动整个地区的发展。 10 中国不少地区精心打造的区域名

8. 企业总部设在本地意味着该企业在属地之外开设机构发生的产值、 投资额和税收可
以在本地核算。 黄冬娅 （ 2020） 提供了一个实际案例：A 省 F 市设有一汽—大众的分公
司，但因为一汽—大众的总部在吉林长春，按国家正式的统计口径，在 F 市的工业增加
值、工业投资额均需汇总到吉林长春，不能重复计算在 F 市。
9. 亚马逊宣布建第二总部的消息发出之后， 引发北美超过 200 个城市和州向它发出邀
请。 参与竞争的地区开出了各具特色的优惠政策，例如纽约州的纽瓦克提出将在未来十
年里为亚马逊提供最高可达 70 亿美元的奖励。 参见：中国经济网 2017 年 10 月 25 日的
报道《亚马逊第二总部“海选”，引发北美多地争宠》。
10. 黄奇帆（2020）谈及重庆市政府如何将笔记本电脑生产基地从苏州、东莞等地转移到
内陆西部的重庆，核心思路就 是产业 链招商 ，即所谓 的“ 3 + 6 + N”模式 ：首先吸 引惠
普、宏 碁、华硕到重庆落户， 然后全球最大的六家代工企业富士康、广达、仁宝、英业达、
伟创、和硕随之而来，超过 600 家上游零部件供应商和下游服务型企业就近投资，形成
千亿产值的笔记本电脑产业集群，占据全球笔记本电脑产能的 1/3。 重庆以类 （转下页）

· 1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