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7 - 《社会》2021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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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2021·5

           犹豫地将涂尔干和帕克的理论并置讨论。 他参考的文献主要出自帕克
           的《人类社区:城市与人文生态学》(Park, 1952),该书只在前述的两篇
           文章中提到过涂尔干的名字。 然而在桑德斯看来,涂尔干是影响帕克的
           两大思想家之一,帕克从涂尔干的理论体系中发展出方法论框架,理论
           框架则受到达尔文的启发。 桑德斯的某些看法与哈布瓦赫有很大的一
           致性。 他看到,帕克对社区和社会这两个概念进行了严格区分,将人文
           生态学研究的对象设定为具体可见的社区, 与涂尔干所主张的抽象社
           会存在差异。 由于在社区概念界定的过程中大部分早期人文生态学家
           选择保留了实证主义方法的基础, 只对人类社区可观察的外部特征进
           行研究, 拒绝对人类组织模式的潜在决定性力量进行更深入的理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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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尝试, 使得大部分研究偏离了严密的理论框架, !走向米尔斯所说的
          “抽象经验主义”。这具体体现为,城市人口统计分析仅仅呈现数字和直
           观趋势;文化形式的描述性研究只提供了一系列个别地区的案例,彼此
           之间无法比较。 在桑德斯(2018:55)看来,“实际上它们不再能被称为
          ‘生态学’,因为第一类已经瓦解为最具描述性的人口学,第二类则与文
           化人类学没有什么不同了”。 这几乎与杨堃对中国社区研究和调查传统
           的批评完全一致, 也可以说明为什么中国社区研究传统可以很容易地
           将人文生态学和人类学民族志结合在一起。
               第二,方法问题。 针对费孝通、林耀华、许 烺光、杨懋春等人所著的
           中国社区研究作品,英国人类学家利奇(Leach, 1982: 124-127)指出了
           其中存在的问题。 他认为,费孝通的《江村经济》最为成功,但马林诺夫
           斯基在序言中所称的“整个中国的缩影”值得怀疑,认为“这种研究没
           有,或者不应自称代表任何意义上的典型。 它们也不是为了阐明某种一
           般的论点和预设的,它们的意义在于它们本身”。 英国人类学家弗里德
           曼(2017:64)在 1962 年的“马林诺夫斯基纪念讲座”上宣读了一篇名为
          《社会人类学的中国时代》的论文,对这一观点进行了更为系统的批评,
           指出“只要孜孜不倦地对社区研究进行归纳就可以对整体中国社会制
           度进行概述”的想法是对人类学方法最严重的误解,属于典型的人类学
           悖论。 他认为社区的整体研究难以把控,因此不应将社区当作复杂社会
           研究的缩影。

           15. 如统计至上主义者奥格本借助客观主义的统计方法,将道德、情感和信仰等因素排
           除在社会学研究的对象之外(参见陈心想,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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