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2 - 《社会》2021年第4期

土客结合：资本下乡的用工机制研究

20190810ZKX）。
那么，外地劳力来到菜场之后又是如何管理和分工的呢？ 在外地劳
力的管理上，菜场负责人并不直接参与，而是由总管及几名外地管理人
员进行内部自我管理。 一般来说，一个总管带领的外地劳力队伍至少会
在 200 人左右，内部会采取分级管理的模式。 在用工最多的采收环节，
每 100 人就会设立一名“师傅”；在师傅下面，每 30 人左右就会设立一
名“片长/组长”。 而搬运、检验和包装工人会单独建立一支“冷库组”，打
药和 洒 水 工人 则 组 成“药 水 组 ”，此 外 ，还 有 负 责 打 地 和 运 输 的“农 机
组”。 在分工上，大部分青壮年男劳力会被分配至搬运、检验、包装、打
地和运输等需要体力和技术的岗位， 中老年男劳力则会被安排相对轻
松的打药和洒水的工作，绝大部分劳力（主要是女性劳力）则会被安排
到用工最多的采收环节。 显然， 这样的安排依据的是性别和劳力的强
弱。 若将这一分工安排与前述拖家带口的打工模式相比较， 就可以发
现，菜场这一分工安排恰恰是契合于一个农户家庭的劳力分布。 例如，
笔者在调研中碰到的一个云南女工，她全家人都在菜场工作：她和母亲
是采收工，丈夫在负责打地的“农机组”，父亲在负责打药的“药水组”。
因此，菜场中的外地劳力队伍实际上是一个自我招募、自我管理的
劳力组织。这种用工形式实则是一种“劳务外包”，即菜场与总管建立一
种合作关系，由后者替前者招募、组织和管理外地劳力，而个体的外地
劳力与菜场并无直接的雇佣关系。 借助这种用工形式，菜场负责人也就
将 菜 场 中 除 资 金 外 的 一 切 生 产 管 理 事 务———特 别 是 劳 动 监 督 的 责
任———都转交给了外地劳力队伍本身。
还有一个需要澄清的问题是， 外地劳力是如何看待菜场这份工作
的呢？不同于本地劳力，在外地劳力眼中，菜场工作是一份专门的职业，
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全职工作。 他们拖家带口来菜场务工的根本的目的
就是赚钱：“我们从贵州跑到这个地方来， 都是为了赚钱”（访谈资料
20190815LLW）。 但是，外地劳力为什么不进厂务工呢？ 实际上，外地劳
力，特别是 20—50 岁的人，大都有过进厂务工的经历。 当笔者询问他们
为什么不进厂务工而来菜场务工时，他们给了两个理由。 第一，相较于
工厂工作，菜场工作虽然辛苦，但能挣更多的钱，也更为自由：“相对于
工厂，（菜场） 这边工资稍微高点”（访谈资料 20190818DK）；“（工厂）没
那么自由，（菜场）这边你想做的话，就多做点；不想做的话，就少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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